《よこみのほし》第一章-7

（2002.4.3.15:45）
下午放学了。我有些无神地收拾着书本，准备回家。
“那个…等等，川内君。”站在我面前大半天未曾谈上话的雨井突然叫住了我。
“嗯，有什么事吗？”我全然不知道被叫住的理由。
“额咳咳，川内君也一起去吧，参加执行委员会。”
“欸？什么是…？”
“你没听到吗？刚才田中老师在宣布放学之前说过的，‘有意向的同学接下来可以去执行委员会报名’。”
然而我刚才直到放学大家开始收拾回家为止自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完全没有听到田中老师的讲话。
“那个委员会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一种学生自行解决问题的组织，虽然是这里特有的，嘛，说起来就像是社团一样的东西吧。”营原不知何时靠近了我们，单方面的回答着。
“营原君，也……？”我向他提问。
“嗯，不过我想着要是黑田君去了一定会更有意思的，怎么样，不考虑一下吗？”
“那个……川内君已经决定要参加别的社团了吗？”一边的雨井再次询问道。
“没有……”实际上，我打算一直加入回家部的（不参加任何社团）
“那个，执行委员…是，会很花时间吗？”我有些心虚的问道。
“这就要看有没有事件了吧，平时的话一直休部可以直接回家的，毕竟只有高中部有这样的组织，自己初中时没有实际加入过，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啦。”营原回答道。
直到刚才我还一直徘徊在这学校的让人难以承受的异样里，现在却要我以后在这地方多待不知道多久。
而且事件什么的，我本来就对别人的事没什么兴趣。
我露出了犹豫的表情。
但是，雨井的眼神却十分的热诚。细想一下雨井本来就不是会像这样会让人为难和添麻烦的人，看她这样，一定是有什么理由吧。
“听说三班的那个女孩也是成员哦。”营原凑到我的耳边小声地说道，像是在增加让我选择‘加入’的砝码，诱惑着我。
我又看了一眼旁边雨井那不变的热诚的眼神。
“唔，好吧。”
他们俩都笑了出来。
“我们班，还有谁吗？”我还打算提问
“这得去了才知道吧！”营原一边说着，一边拖着我走。雨井在一旁跟着。
到达的地方是社团专用的大楼，看了张贴的公告，我们从西楼梯来到了五层。
“整个五楼，是没有其他闲杂社团的，执行委员会，可是几乎占了五层的一半哦！”营原向我介绍着。
“那另一半是？”
“是学生会啊！      说起来，如果学生会是光明里维持学校的组织，那我们执行委就是在黑暗里左右学校命运的组织啦！哈哈哈”
“哪有那么夸张，咳咳咳，川内君，其实只是因为双方可以分享情报，处理事件很方便才这样安排的啦。”雨井笑着说。
“这里是……？”我注意到一个很大的像是会议室的地方。
“学生会和执行委的联合会议室，嘛，如果没有发生校长被暗杀一样的大事件，一般是不会用的”营原又回答道
“话说你们真的对这学校的事很了解呢。”
他们虽然摇了摇头。但毕竟他们都是从这里的初中部升上来的，我突然感到一种孤立的感觉。
我们到了报名的地方，却没有见到绫濑的身影。结果我们班也只有我们三人参加。准备回家时，雨井突然提出要与我一路。
当我们跨出校门，我顿时轻松了不少。
“雨井同学的家也是在这边吗？”由于昨天下午她请了假，我不清楚此事。
“额，其实也说不上在哪边，两边走起来都差不多远咳咳，只是另一边近些我一般会走那边。”
“是这样啊……”
“只是今天，有点想和川内君说的事。”
“咳咳，对不起啊，今天把川内君硬拉到执行委。”
“啊，没事的，仔细想一下确实还挺有意思的，我也正愁要加入哪一个社团呢。”
“其实，我…想让川内君帮我………”雨井流露出犹豫的神情
“嗯？什么事呢？”
“那个…川内君刚才说我们很了解这个学校吧，其实并不是这样的，执行委是像营原君说的一样的活跃在千叶中暗面的组织，在那里，可以知道很多普通学生所不可能知道的情报，我从初中部开始就一直期望着加入那里了。”
“为什么要……，难道说有什么想知道的事吗？”
“嗯，其实……”她停顿了一会，看着我说。
“我的父亲经常出差，我一直是在外祖父母家里受他们照顾的，我的外公曾经是千叶中的老师，两年前，在横见刚刚出现在这里以后不久……”
“他，被发现自杀在学校的教室厕所里……”雨井开始有些痛苦的表情。
“唉……？”我感到十分吃惊
“那一阵子，正处在横见出现的大恐慌之中，还发生了人命事件，而作为事件发生学生的班主任，他的自杀被自然而然的认为是因为横见而承受不了压力导致的。”
“任何事件在千叶中都不可能闹得沸沸扬扬，貌似传动事件的人都会受到横见的压制，一切的罪名，也都会有一半在横见身上，校方更是不愿意引起大的轰动，所以横见的事件总是不了了之。甚至，不会被外人知道。
加上当时外婆希望外公安息，不希望打搅他给他添去麻烦，只是赶紧准备了葬礼，没有深查案件。”
“但在我看来这是完全不合理的，外公是个宽厚善良的人，比谁都看得开人生，这样的人，是绝对不可能丢下我和外婆，去自杀的。”
“外公的死因是因为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但光从这点和死在厕所的单间两点，就判定是自杀未免太牵强了。”
“下药的可能是别人，而且他还可能多下了一点泻药或是让外公吃了什么引起腹泻的食物。总之无论如何，外公都不可能是自杀的”
雨井用着充满感情的话语讲着，甚至快要哭出来，而我作为被倾诉的对象似乎被她所信任着。
“但是有用的情报还是太少了，渐渐的人们竟然似乎忘了这件事，我还是想继续做一些调查，所以咳咳，很早就想加入情报充足的执行委了，但一个人的力量可能不够，我也需要有不同的人提出建议，川内君，你可以帮助我吗？咳咳咳……”
“当然了。我会尽力帮助你的。”我听了这番话自然会这样选择。
雨井很感激的看着我
“因为……我们是朋友吧。”我用着沉静和认真的语气，其实不仅是为了柴田桑，我也想寻求真相。
“咳咳，嗯。”雨井回答道
我们又闲谈了一会，雨井在一个拐角和我告别了。
［1］
我又一次回到家里，已经是几乎六点了。
外公还是坐在檐下，带着眼镜似乎在阅读书籍。看到我，便抬起头询问道。
“怎么了吗，川内君，今天不是会恢复正常作息时间吗，这几天一直都回来很晚呢，欸，难道是交女朋友了？”
“不是啊！”
“嗯？在害羞吗？不会还在追人家吧！是的话告诉外公就好了，外公可以教你几招！”
“我像会去恋爱的傻瓜吗……”
“额，哈哈，不开玩笑了”。和平时一样，外公的笑话除了自己没人会笑。
“所以，下午为什么回来这么晚呢？啊，外公这是在关心你，是不是不问比较好呢，你们年轻人需要隐私嘛，只是本来你母亲说你下午差不多四点就能回来的，可我下班回来家里还是只有外婆在，问她你是否回来过她也在摇头，总之只是因为担心你啦。”外公的话虽然轻松，但却让我深深地愧疚
“对不起……”       我又在让家人担心我。
“也不是你的错啦，早就告诉梅给你配一台手机，这样联系家里就方便了，再说高中生的话大家都有的吧，同学们之间交际也可能会用得到的……”（高桥 梅是我母亲的姓名。）
“是我强烈反对母亲买的，我一般不怎么和人联系，像今天这样的事，也只是事发突然和我考虑不足造成的，母亲每天工作很辛苦的。”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让家里多一笔支出，那都是母亲的汗水换来的。
“原来在担心这个吗？”外公摸着我的头。
“咳咳，话说起来川内君的生日也快到了吧？”
“欸？不是啊明明是12月份的”
“啊哈哈是吗～”外公继续笑着不知为何丝毫没有尴尬的意思。
不知外公预谋着什么的闲暇，我说明道：“其实……我决定加入社团了，以后也可能会回来的晚些，你们还是不要太担心我了，我会注意安全的。”
“欸？！社团吗？这可真是出乎外公意料的呢，欸……那个对什么都不太热心的黑田君吗……”
我无奈的皱了皱眼。
“怎么样，终于想起‘抒情的黑田’这个尘封已久的名号准备大显身手了吗？不过千叶中里有专门练习写作的社团吗？”
“外公您怎么知道那个外号……？！额…，不是啦，写作的话虽然是有些兴趣，但我总觉得写文章就像从缝隙滴下水滴一样，总会有一天会漏光，而我是绝对讨厌写重复的东西的，所以就算知道能练习写作技巧，也不会去一直写文章，因为怕穷尽之后没有可写的。再说我从外公的作品里就可以学到很多自己闻所未闻十分有趣的新颖事物。这样已经满足了。”
“啊是这样吗，外公其实也是很蹩脚的水平啦，被你这么一说还有点不好意思哈哈，那你参加了什么社团呢？”
我仔细想了想。
我认为外公是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外公特别的智慧说不定也能够帮助我，并且，关于横见的事比我知道的多不必说，甚至可能关于柴田家的事故也有所了解，要向他询问这些还是坦白出我的意图比较好。
于是我交代了决定加入执行委员会的事，还说自己想通过这样多调查一下有关横见的事，柴田的事我觉得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好便没有说，我还拜托外公别把这件事告诉母亲和外婆她们，毕竟明明加入社团就已经延长了在千叶中的停留的时间，更不要说偏偏加入了要处理突发事件的组织，不排除自身被卷入的情况，危险指数再次上升，而我不想让她们担心……
外公答应了我，他还说可以向邮局的同事打听消息。
要知道在邮局工作的人常年到处奔走，消息自是很灵通的。只是不知道因为不想太麻烦外公，还是不想太把他也卷进来，总之目前我还不打算拜托外公帮忙，我和柴田桑的话，应该也是能查到什么的。
不一会母亲回来了，吃晚饭时她问到我才发觉今早被拜托的安藤老师的事因为学校状况的改变和一件接着一件的事件而忘记了，然后她说没事不用着急，只要能把问候传到就好。
外婆这边没有说一句话吃完晚饭就很早的就跑回房间睡觉了。
我躺在床上，心里想起了柴田说的她的外公的事……果然…还是会有的啊。
——人命事件。虽然之前以为只是有生个病的程度，但仔细想想却也是理所当然的，要说为什么的话横见诅咒的第一个人也就是那个男人就因此殒命了，这就是人命事件。可能只是因为自己的孤陋寡闻，或是像柴田说的那样，‘横见的事件总是不了了之，甚至不为外人所知。’ 才会有那样的错觉。现在回想起来，当初大人对我的劝阻是多么的稳重，而自己是多么的缺欠考虑，我当时完全想不到自己会面对什么，轻易地下了决定。
虽然在异样的空气里感到有些不适，还有些害怕‘事件’的发生，但我不能后悔，我还是想坚持走自己选择的路。
［2］
第二天早上，也就是星期四，我照常前往了学校。
进入校园的压抑感、和怪异气氛，不知是习惯了，还是不愿在意，倒也没那么强烈了。
我与认识的同学亲切地打完招呼，便安静地坐在位置上，掏出书本等待上课，这时，营原藤植却突然走到我身边，小声对我说：“黑田，你听说了吗？绫濑那家伙，住进第二医院了。”
“欸？！发生了什么吗？”
“还能有什么，多半又是那种事……”营原的脸变得暗淡。
虽然感到担心，但也觉得无能为力……以我的能耐，是拯救不了她的，没有办法让横见消失，或是时刻守在她身边帮她反抗或是挨打，可是如果只是感到怜悯而什么都不做，我和坐在这里不知情的人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沉默着不知如何是好。
“喂，不去看看她吗，我的话有内田在不好出面，但作为同学还是挺担心的。”营原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我
我看了看手表，如果跳过早班会直到第一节课，还有五十多分种，到距离学校很近的第二医院往返一次应该来得及。
“我明白了。”我看着营原说道。
随后立即去请了假，然后飞奔到医院，进去之前，我缓了一口气。走到前台，询问绫濑的病房号，自称是她班里被派来探望她的学生（撒这么一点谎应该没问题的吧），工作人员也看到了我的校服，一番查找后告诉了我。
我很快到达病房，敲门后，慢慢推开了房门。
只见她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小桌上摆着一些书本。她投来视线打量着我。
“那个，打扰了！”然而在她的视线下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处境很尴尬，明明只说过一两句话的人，现在却很担心的样子特地跑来医院探望，这样的行为只有痴汉和疯狂追求者才能做出来吧……我还喘着粗气，每喘一声便越为自己的莫名的焦急感到羞耻。
“是你啊，进来坐下吧。”她用十分冷静的声音说着这话。
“嗯…”我十分不自在地在她的目光之下移动到座位上。
“……”
“为什么会过来呢，现在还在上课吧。”
“我是来探望你的，没事吧……”我观察着她身上的情况
却找不到任何明显的伤口和包扎的地方，越找不到便越用力地把眼神在她身上游窜。
她下意识的用双手捂住有些开着的上衣，并用十分讨厌的眼神看着我。
我才发现自己的行为在痴汉他们的道路上又进一步。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绫濑桑……是…内伤吗？严重吗？那群家伙……可恶……”
“嗯？嗯…………擦伤？”
“欸？”我不懂她的意思
“所以说，只有擦伤”她一边用右手指着左边的手臂。
我走进一看，勉强看到一点，可这种伤口，换作我的话，是理都不会理的，更不要说到住院的程度……还是有其他的什么吗……
“真的只有这个？”
“是啊。”她面对我疑惑的眼神十分轻松的回答着。
“什么嘛，那种眼神……难道很失望？非要看到我少一两只胳膊还是腿的你才满足吗”
“不不是！绫濑桑没事的话是最好了。”我还是搞不懂现在的情况
“安心了吗？可是你为什么要来呢？”绫濑反问着我。
“昨天……绫濑桑特地来找我了吧。所以，想还掉这份恩情。”
“只是这样？嗯……其实也没有特地只是碰巧看到你才去问的。”
“唔……”我陷入了更尴尬的境地，不知说什么好。
“看你一副困惑的样子，有什么想问我的吗？”她笑着问道。
“诶……嗯…，绫濑桑如果只是这样的伤的话为什么要住院呢？”
“嗯……也是呢……逃课？我们家有认识的医生，我母亲在这方面也不会管我，所以我经常这样。”
“逃课……但并不是因为讨厌学习吧。”我看着她桌上的书本，原来都是课本。
她沉默着，不做回应。
“逃课的理由是，你不喜欢那里的人吗？”
“这很奇怪吗？”
确实，包括连我都为3班的人对她的孤立感到不满，但是……
“你难道不是为了他们才去当什么‘欺凌者’的吗？”我一直是这样以为的，或许，她是喜欢着学生们或是这个学校才去的。
“那怎么可能。”
对啊，我之前也觉得应该没有这样的傻瓜，可又是为了什么呢？
“是为了我自己，为了偿还父亲犯下的罪。”
她认真的话语，我却丝毫不理解其中的意思。
当我打算继续追问时，她看着我说：
“真的没事吗，马上就是第一节课了。”
我看了手表，距离第一节课只剩五分钟。
“啊，抱歉，我们还能再见的吧，我还有些想问你的。我先回去了！”我转身准备跑回学校
“等等，黑田君。”她突然叫住我。
“你请假用的什么理由？”
“额……忘记带课本”
“拿去吧，还我的时候我们可以再见一面。”她从课本堆里抽出一本，交给了我。脸上带着十分神秘的笑容
“啊，谢谢！”我马上往学校赶去……
显然，她不像我一般简单好懂，她能轻易猜到我请假的理由，但我对她的回答都感到一头雾水……而且，正是因为像她说的那样她才明明可以在千叶中的校医院治疗，而故意要跑到外面的第二医院‘逃课’。
那么，她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