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兴节目

         张白，五岁进的孤儿院，七岁上的小学一年级，因为学着电影里的打斗跟同学撕扯，导致人家小孩心里阴影，终生不敢独自上厕所，所以留级一年；十四岁上初中，学习成绩优异，顺利考上市重点高中，在开学前的暑假里爱上一位姑娘，没敢追。然后姑娘学习成绩实在太好，而张白对自己的能耐还有个把握，于是就改了努力方向，时常逃课，到街上瞎溜达，俗称“小流氓”。但张白没真耍过流氓，顶多是斜着眼多看过路女生两眼——他初中班主任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总之在高中毕业之前，张白还能活得无忧无虑。在学校里，可以看看自己心仪的姑娘，不想上课了还可以逃课出去，去网吧也行去酒吧也行。他妈一个月就给他固定的钱，防着他乱花；张白也知道钱来的不易，从来不多花：上网的时候从来不点营养快线喝，去酒吧里跟服务员搞好关系，到中午能蹭点昨天的残酒。服务员有时候也劝他，说：“张白，你这么大个人，去找个工作啊，也省的天天蹭酒，看我们老板脸色了。”
这天张白正喝的是调酒剩下来的威士忌和琴酒。两种酒搀着喝，张白又没什么量，不一会儿就晕得不行。听见服务员劝他，张白摆摆手，说：“现在哪跟原来似的，我我我就是想卖力气，现在在在全是机器，用不上我。”
        一身酒气的张白不敢回孤儿院，只好又回到了学校。门卫是俩灰白头发的大爷，年龄大但是身板硬。看见学生就跟看见自家孙子孙女一样，爱得深沉；遇见违纪的，总是睁一眼闭一眼就过去了。张白平时没少拍马屁，什么“大爷您现在是鹤发童颜”，还有“您要是再年轻十岁我同学都想嫁给您”张嘴就来。所以，张白到了门口，冲大爷点头哈腰一番，就溜回了学校。
        其时赶上下课，重点高中的学生也没几个真的会窜出教室疯跑野马的；他们大部分都会埋头睡会儿，或者多写几道模拟题。整个学校在打了下课铃之后，反倒是比上课时还安静了：老师们收拾收拾教案就不讲课了，也确实再没什么动静。张白正穿过操场的时候，从教学楼上边下来了他喜欢的姑娘。俩人互相看见了，但是隔得又远，只得装看不见。张白心里着急啊，自己表现得如何如何，发型利落还是邋遢，身上没什么酒味吧……想着想着，就走到跟前了。
        “那个，你忙啊……”一开口，张白就后悔，自己这问的什么玩意儿。
        姑娘手里捧着一摞文件袋，歪头瞅着张白，往前凑着脑袋：“你喝酒啦！”
        张白吓一跳，赶紧摆手，还周身闻闻，焦急地说：“没喝多少，就喝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