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愁

夜黑的寂静，幽寂的树林中不时传来些许虫鸣，夜已深了，寒风刺骨，宛如锋利的钢刀一般，掠过你的每一寸肌肤，痛得发凉，直让人打颤。
朵朵乌云遮蔽着本就漆黑无比的夜空中，只有一轮散发着微朦白光的残月挂在天上，像是对无声的夜发出自己的控诉，似是要为苍生大地撑起一份微光。
可这夜，终究太黑，也太寒了些。
赵无忧缓缓将刻好的石碑插在无崖子前辈的坟头，躬身退了下去，取出别在腰际的葫芦，仰头灌了一口，然后将手中的葫芦翻转过来，全部撒尽，倾倒在了地上。
“无崖子前辈，你且走好。庄蝶，自然会如你所愿，杀该杀之人。”赵无忧哽咽着开口，眼中泛着些微的血红。
而他的身后，则站着一位妙龄少女，身形微微颤抖，不时传来抽泣的声音，嘴里还低声呢喃着“爷爷”。
少女，正是无崖子前辈的孙女，霍琳。
赵无忧没有想到的，只是这么快，他便又亲手将师傅的一位故友埋入黄土。
对于无崖子前辈，赵无忧虽然接触不多，却总感觉他二人有成为忘年之交的机会，从他的身上，自己依稀见到了师傅的影子。
可惜，这都不重要了，人入了土，便化作了尘，风一吹过，便什么也不剩下了。
这一点，赵无忧省得的，因为他见过了太多的血腥和悲苦，已经麻木了，可终究有人省不得，对于有些人来说，生离死别，终是残酷了些。
“赵无忧！都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爷爷！”终于，霍琳像是山洪倾泄一般的爆发了出来，她上前一步，死死拽住赵无忧的衣摆，拼命地摇晃道。
霍琳伸出拳头，狠狠地打在了赵无忧的身上，一边打还一边哭喊道，“你还我爷爷！还我爷爷！！”赵无忧却纹丝不动，任由少女肆意地发泄着自己内心的痛苦，这份苦，赵无忧是懂得的，只是，他已无暇再去痛，无暇再去苦了。
终于，或许是打得累了，或许是叫得倦了，亦或许，是觉得捶打眼前这个纹丝不动的木头，实在无法排解心中的痛苦。
霍琳停下了手中挥舞的拳头，蹲在地上，无力地哭了起来。
赵无忧却无暇再顾，剑已在手，他便无暇再顾及其他了。
是的，长剑在手，他便要去杀人，去杀该杀之人。有些人，活得太长久了些，而天下该活得长久之人，却总是短命了些。
赵无忧觉得，这不公平，这太不公平。既然天下没有给他想要的公平，他便自己去寻，自己去找。
赵无忧心想着，握剑的手不由得又重了几分，腰间的庄蝶剑微微颤抖，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意与杀气，似是也要为这世间，谋求一个太平。
突然，在地上哭泣着的霍琳却猛地蹿起，双手按在了赵无忧腰间的庄蝶剑上，双眼通红地瞪着眼前的赵无忧，高声叫道，“把庄蝶给我！把庄蝶还给我！这是我爷爷最后留给我的了！”
赵无忧方才正想着心中的血海深仇，盯着眼前突然扑上来的霍琳，似是没能控制好心中的杀意，目中泛起星星点点的血红，森然的剑气缓缓升腾而起。
霍琳却丝毫不在意赵无忧那仿佛能吃人的眼眸，她死死地抓住赵无忧腰间的庄蝶，一双美眸瞪得浑圆，看着眼前的赵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