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付千般相思(2)

我笑笑，不可置否。
摆渡人不能渡人，只能自渡。
“后来他母亲为他寻了个亲事，听说那位小姐打小就喜欢他了。而我第一次被他骗，就是他骗我说他已经告诉他家人我们的关系了。”张先生的话语里凄凉的很，十分情感里九分哀怨，我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拽了拽身上的蓑衣。
“那小姐也算是个大家闺秀，可哪知为了拆散我和他早就红了眼，不顾自己的名声告知世人我们的关系。可怜啊松小姐，就这么败坏了自己的名声。”张先生停下，惋惜那位小姐的名声，我觉得他的语气更像是嘲笑。或许张先生早就想这么做了，这松小姐更像是张先生的跳板。
“我和他准备私奔，定了两张去上海的船票，却被杨家人抓了回去。我当初还在纳闷杨家人怎么会知道，现在想想，诶，不提了不能再提了。”张先生一把夺过我的酒，打开就往嘴里灌，“别喝了，”我心疼的那很贵的花雕，本是酒中上品，却被用来买醉“亡魂不会醉的。”
张先生的表情还是很难过，不过喝了我的酒他也就哭不出来了。
好像孟婆在酒里掺了点她那破汤吧。
不能忘也不能哭，孟婆也真是狠心肠。
“他被抓回去告诉我在梨园等他，我等了整整一个月，他终于来了，满身的伤。我从来都不担心他不来，他答应我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不过现在想想，这里面掺了几分真情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吧。”张先生现在的状态很安静，仿佛说的不是他的事儿。我紧盯他几分，怕他突然想不开从我这破船上跳下去，忘川河的苦可不是他这戏子能受的，到了岸上那孟婆又免不了数落我。
“我给他上药，就像当初我练枪时受伤，他给我上药一样，当时他还说我不让人省心。别的骗我都可以，我只希望他那个时候是真心。”
“他被他家逼的没办法了，提出殉情，我答应了。可笑的是他提出殉情，最后只有我一人走了黄泉路，上了摆渡船。”
“我不怕死，我正红时选择放弃一切跟了他，还想着来世与他做个避世的神仙眷侣。”
“我临死之前想好了来世所有的美好场景，都有他。”
“他却没跟来。”
张先生转过头来问我，“船家，我要怎么样才能避过孟婆汤？”
我是个摆渡人，不能渡人只能自渡。
“跳下去，”我指了指我们船下的河。“
跳入忘川河，与那些怨灵恶鬼一样，在河里看自己心上人轮回，与凶恶之灵缠斗，食亡魂果腹，受尽折磨不得解脱。
万年后若心念不陨，神智尚存，便还可记得前生事，也可堕入轮回重返人间，去寻你那万年不愿忘之人。”
张先生起身，准备跳进忘川河
“先生可知，这一下去，就是九死一生？”
“船家不必多说了。”
“先生，不愿意告诉我你那负心情郎的姓名么，我接到他的话把他推下去与你做个伴也好啊。”
“他叫杨九郎，劳烦船家帮我问问他，他可曾心里有过我张云雷这个人。”
“真的不用我推他下去陪你？”
“不必了，想来，也许是我都耽误他半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