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续写（二十三）

沈巍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他并非看不出方岳的与众不同。除了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其余的时候，方岳看每个人，甚至看这整个世界的眼神，都是没有温度的，甚至连冷漠都嫌多余，那是没有一丝眷恋和在乎的，没有半分希望和光芒的，满满的嫌恶和厌弃。那样子比当年的沈夜更加的孤独和绝望，像是连挣扎和救赎的欲望都没有。他身上既有自己的影子，也有沈夜的影子，却没有他们这样的幸运。他只是想帮他一把，只是想让他空空如也的眼里心里再燃起那么一丝光亮。因为你不知道这样一个人，如果有一天想要做点什么，会是什么样难以预计的情况。如果能让他燃起一点希望，也许就可以避免他某天走沈夜的老路。当年他如果能早点找到沈夜，也不会出那么大的一场无谓的乱子。他可以理解和纵容赵云澜的一切，但也有自己要坚持的事情。
沈巍还没去上班，就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方岳出了车祸，受了伤，电话里只存了他一个人的号码。沈巍赶到医院的时候，方岳躺在病床上，右腿打着石膏。看到他，只是笑了笑，“你来了，不好意思，麻烦你跑一趟。我实在不认识别人。”
沈巍拉过椅子坐下，“我们是朋友，你不要和我客气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腿骨折了，养养就好了。你回去上班吧，我自己可以的。”
“你腿不方便，一个人怎么行。我和安老师打过招呼了，她会帮我上课的，我留下来照顾你，你什么也不要想，安心养伤。”沈巍淡淡的笑了笑。
“沈教授，谢谢你。不然我一个人在这儿，还真的有点凄凄惨惨戚戚的意思了。”方岳自嘲的笑着。
“我们是朋友，这些是应该做的，你就不要再客气了。”
“我们，只能是朋友吗？”方岳试探着问。
沈巍并没吃惊，只是垂下眼睛，推了推眼镜，“我们还可以是家人，但只是这样。我心里只能装得下一个人。对不起。”
“是赵云澜？”方岳黯然的看着他，却好像是意料之中。
沈巍没回答，算是默认了。方岳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他值得你这么对他吗？”
“值得，”沈巍抬眼看向他，目光坚定，“有时候，对一个人好，就是一种习惯，一种本能，你不会考虑值得不值得。但他的确值得。”
“他很幸运，也很任性！”方岳笑了笑，“那我值得你对我好吗？”
“你也值得。我说过我们是朋友，朋友能做的该做的，我都会为你做。”沈巍声音柔和，却有着让你相信他绝对会做到的力量。
方岳一瞬不瞬 的看着他，眼里有着难以觉察的动容和他自己都没感觉到的柔情，良久，才释怀的一笑，“是你值得，不是我们值得。”
赵云澜睡了三个小时，起来就直奔沈巍家。却扑了个空。听到沈夜说他去照顾方岳了，心里的小蚂蚁又开始爬。一屁股坐在餐桌边，抢过沈夜手里的油条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沈夜看了眼一脸戾气的赵云澜，说道，“嫂子，你没觉得那个方岳，心里是空的吗？你觉不觉得，他有点像以前的我，也有点我哥的影子？就是心里没有任何东西，好像把心都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