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

第五章
楚恕之睁开眼醒来的时候，郭长城的脸就在他眼前，那么近，他仿佛都可以数清这清秀的胆小鬼有几根眼睫毛。
他又做了一个梦，很难受的一个梦，他梦见弟弟被人打倒在地上，眼睛绝望地望向他，好像恨极了他一般，那么清晰，就跟实实在在在他眼前发生的一样。
或者，其实这本就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只不过他活得太久，忘记了，所以以为是个梦。
“楚哥，楚哥，你怎么了？”
他猛地起了身，整个身子虽然冷冰冰地,但是身上却汗淋淋，梦里的痛楚让他突然间呼吸都有些不畅。
“楚哥，你还好吗？你刚刚一直在说梦话。”
对上郭长城担忧的眼神,而楚恕之只觉得尴尬,好像被撞见了自己最大的秘密一般。
“别惹我。”
“楚哥，你....”
“我说了别惹我!”
这语气好似太凶了,郭长城整个人吓了一跳,没禁受地住就往后跌坐了下去,楚恕之知道自己太过了,但也没有说些什么,就静静地,背对着他坐着,好让自己缓过来。
手上忽然多了些暖意,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手背,源源不断的热量,从他那边传递过来,这是他许久都没有能感受到的温度。
他再一次疑惑,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明明再平常不过不是吗,可是他身上的功德福祉,却比特调处里的任何人都厚重,而如今,他一个尸王,早就冷透了的身体,却感受到了来自他的温度,这样的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楚哥,会没事的,会没事的。你弟弟他没有怪你,他不会怪你的。”
小白兔一般的人,此时此刻却给他一个无比坚定的眼神。
明知道这人是在撒谎,却还是没有拆穿,可能是不想,也不敢拆穿吧,也许是因为这确实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景,也是一直以来的遗憾吧。
“他真的不会怪我吗,我真的没有想过会那样的,我真的不想的,我多希望死的人是我,也希望能够早点去和他见面,可是你说多讽刺,我成了什么东西。”
死而成尸,有体无魂,孤独地徘徊在这人世间,只能看着别人死,我却永远没有办法离去,多残忍,多可怕。
“楚哥,你弟弟他一定希望你过得好好的,你们感情很好,现在如果是你,你也希望他过得好对不对。”
好像是一段很熟悉的对话,谁曾经和他说过一般,脑海中念之的脸庞和郭长城的脸庞慢慢重合,虚弱的身子,不平稳的呼吸,他和念之的最后一面,念之告诉他说要好好替他活着。
是记忆太深太久忘了吗?还是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呢?
“长城,我有没有说过,你的性格很像我弟弟。”
“那你就把我当弟弟吧。”
夜深,屋子的灯却还亮着,一直一直亮着,直到第二天东方泛起鱼肚白。
“老楚,你最近脾气挺好啊，处里这么久都没接到关于你的投诉”
赵云澜拿着镜子照来照去，眼睛闪着八卦的光芒。
楚恕之愣了愣,他最近都和长城在一块，也许是太过温暖了,那天晚上他跟郭长城说了很多,关于弟弟,关于娃娃,关于他,恍惚间他都觉得郭长城就是他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