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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局》第二十章:无伤曲(下)

                     第二十章:无伤曲(下)
“放下吧。”慕容离听到齐四他们的对话后,从里堂走了出来,眼暼了一暼宫女手上的饭菜,淡淡回道,“还真有劳姐姐了,姐姐放下后便回去休息吧。”
虽皇后不在,但宫女十分懂趋炎附势,立马地拍了皇后一个马屁,“这怎么也是奴婢从狗嘴里抢来的吃食,你可不能辜负了奴婢的意啊!”
慕容离嘴角轻痕,眼中带笑,“自然不会,我们为奴的,天天吃的不就是狗吃的东西。”
“你!”宫女放下了饭菜,甩袖而走,“那,你便吃吧!”
齐四气愤道,“真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主子,你咽的下这口气,奴才我可替主子你咽不下!”
“随她们去吧。”慕容离坐了下来,拿起了桌边的筷子,往饭碗里似是要夹起米饭来。
齐四一看慕容离的举动,连忙上前阻止道,“主子,这可吃不得!”
“俸银还未发,呵,我也只能吃得起这个。”慕容离低着头,仔细的用筷子将上层有土的米饭给掊了去,“好在,捡捡干净,下面的也还能吃。”
“主子!”齐四实在忍不住的发了脾气,把他的饭碗给抢了过来。
他要是一直这样,遇到什么欺负都往肚子里吞的话,那他跟着他还有什么前途!
“主子,俸银未发,可你却有私钱啊!奴才看,那还是比不小的数目呢!”
“你?”慕容离转过了头,担心、焦急映上了脸,“你怎么乱翻我东西!”
齐四解释道,“奴才是侍奉主子的,自然了解的深。那钱,是奴才今早收拾时,不小心看到的。主子,不如就拿些钱出来,打赏打赏下面的那些人,这样他们也就不会怎么为难你了,而奴才也好去御膳房替主子再重新端顿饭过来,而且比这要好,比这要多,那主子也就不必吃这种按例发的饭了。”
“不行!”慕容离一口拒绝,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齐四依旧不放弃,劝着慕容离,“主子,钱只有花出去了,这钱才有价值!不然放在那里只能积灰尘!”
“我说不行就不行!这事没商量!把饭拿过来!”
这钱是执明给他的,他怎么能花!即使是到了自己最困难,最需要钱的时候,他也不能拿这比钱出来!若是在这比钱里花了一毫,那些天自己可就真成了妓/女,而与执明做的那些事,也无任何爱好言了!
等了许久,齐四还是不肯把饭给他,他只能起身道,“权当吃过好了,反正今晚还要伺候皇上,那就捱到晚上与皇上一起吃好了。”
慕容离站起了身,往床边走去,脱了鞋,爬上了床,又拉下了床帘,打算再睡一觉。
“主子……”齐四看了看慕容离,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碗,不知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
长平殿,陵光照往常一样的批阅着奏折,而他批的累了就靠着椅背休息了会,休息完后,便又继续开始批着奏折。
等批完一摞摞的奏折后,陵光向外一叫,一个太监便推开了殿门进了来,“皇上,有何吩咐?”
“把这些奏折搬到皇后房里,让她在做最后的审核。”没有玉玺的他,只是空壳顶替之人,确实他只能把这些交给慕容清雪,让她再次核实后,盖下玺印才算完成。
“是。”得了命令后,太监回道。
“嗯,去吧。”陵光道。
太监上前搬了高高一摞,正要出殿门时,慕容清雪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太监艰难的行了行礼。
“平身吧。”慕容清雪看太监手上端的奏折,便问道,“皇上都批好了是吗?”
“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刚批阅完所有的奏折,正命奴才把这些奏折搬到皇后娘娘房里呢。”
“好,你去吧。”慕容清雪挥一挥手,往前走去,“皇上,批阅了许久的奏折该累了吧?快,去休息休息。”
“是皇后啊。”陵光假着笑,“为百姓做事有什么好累的。倒是皇后,怎么突然这时候来看朕了?”
“哈哈,这不是想皇上了吗!”慕容清雪笑道,“顺便再把景轩抱回去,臣妾去照顾几日。”
陵光点点头,佯装着一脸欣慰道,“皇后有心了。”
“皇上过赞了。景轩是我们的儿子,臣妾自然上心。”
陵光假装没听见,装着聋样问道,“谁的儿子?!”
哼!慕容清雪你可真是掩藏的好,十月以来我竟都没发现你怀孕,还至今为止也不知与皇后有染,也就是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慕容清雪也装聋,假装没听见陵光问的,直接走到了摇床边,抱起了景轩。而一抱起,景轩便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受到了惊吓,哇哇大哭了起来。
“哇哇哇哇……”
“呵,可见他有些怕你。”陵光带着嘲笑说道。
慕容清雪找了个理由说道,“哈哈,小孩子嘛都是这样的。更何况臣妾有好些天没见他了。”说着慕容清雪便把怀中的婴儿交给了身旁的宫女,让她去哄,哄至安静为止。
慕容清雪突然道,“皇上,臣妾还有一事要说……”
陵光有些疑惑,“什么事?你说。”
“皇上,臣妾想过了,这男人做您的侍妾怎么也是于理不合的,况且您是天下的王,一言一行都被底下的人看着,挑着刺,当然臣妾也不是想您休了他,只是让您稍微克制着点,本按宫里规矩他有五天是要侍寝的,但依目前看来,这样影响不太好,臣妾是六宫之主,所以为了皇上考虑,为了宫里人看法,就把他侍寝改为了一天,之后等人们接受了,再把它恢复正常。”
“你心地倒还善良,至少还给人家留了一天,而不是全抹去人家应得的。”
“那是自然,臣妾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皇上考虑,都是为了您好啊!”
“哈哈,看来朕很难拒绝。”陵光心里咒骂了慕容清雪已不知道多少遍了。
“多谢皇上。”
太阳落山,月亮慢慢探出了头,齐四提着水桶来来回回,为慕容离准备好洗澡水后,他本来想伺候慕容离沐浴,但也被他一口回绝了。
“我自己来就好,你忙了一天也累了,去歇息着去吧。”
齐四道,“等皇上来了,奴才再退下。东西奴才已备齐全了,主子快去沐浴吧。”
“……好。”
今日捱了一天的饿,慕容离他也未有任何的不适,也许是因为他早就习惯了这样吧……可真是要感谢小时候得到的对待。当然,受饿时间久了,也就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慕容丞相府。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慕容氏惊恐地蜷缩在了墙角落,一个劲地摇手,身体不停发颤着,“是你自己犯贱,怪不得我!我没有杀你,你不是我杀的!别来寻我!别来寻我!”
自从慕容氏碰见了那些人的死相后,就整日整夜的做恶梦,有时她还会出现幻觉,总觉得有人藏在她背后,只要找准了机会便会把她杀了。
“夫人?!夫人?!夫人!”慕容琰诀猛晃着慕容氏的双肩,想要让她清醒过来,“夫人,快睁开眼看看,是为夫啊!”
“走开!走开!”慕容氏推拒着慕容琰诀,“都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要逗留人间?!为什么不去轮回?!”
慕容琰诀十分担心的说道,“夫人!我是琰诀啊!你到底怎么了!”
“琰……诀……”慕容氏复述了一遍,等足够消化了后,才悠悠地反抓住了慕容琰诀的手,“是他!一定是他回来了!是他回来找我们报仇了!”
“夫人!我们的小儿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你别那么紧张。”
“就,就是因为死了,所以……所以我才害怕。这府里连连死人,这都被挖了多少双眼了!谁,谁可以在,在丞相府上动手脚啊!”
“这……”确实她说的有些道理,但……“我们已经放了他一条生路了,之后他的死活也是不关我们的事。”
“可,可……”慕容氏更怕了,“我帮你抚养孩子十九年,我亏欠你的,我都还给你了,你就别来找我了!!!”
“夫人,你真是想太多,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啊!有的只是人装神弄鬼!再说,夫人你想啊,就算他没死,他又瞎又哑的,手脚还不利索,这样一个残废对我们能有什么威胁!”
慕容氏使劲摇头道,“不,不是这样的!他是鬼!是鬼!”
“夫人!你要记得他不是我们杀的!他是自己死的!”
“你……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不会明白的。”
“明不明白无所谓,夫人地上凉,会感冒的,我们还是先去床上吧。安静睡一觉,明天起来就什么都好了。”
一曲无伤,破云痕,挑水漪,落香花;一曲《无殇》,侵人耳,割人心,划人骨。
“主子,这都子时了,看来皇上今晚是不会过来了。”齐四站在慕容离的背后,听他吹的那一曲箫乐,心渐生悲凉。
慕容离不响,继续吹着他的那一曲《无殇》。没有人能够懂他,包括他自己也不是很懂自己。
这一夜,饥饿与凉意并行。
而之后几天,也如这一天一个样子。
这样下去可不行,慕容离觉得他必须只能主动了。
“你去,打听一下皇上的行程。”
“诶!”齐四脸上有些不可思议,但他怕慕容离又改变主意,连忙应承了下来。
“我也没有什么好打赏下面那些人的,我全身上下也就只有这根玉簪值钱,你拿它去打赏吧。”说完慕容离便将玉簪递给了齐四。
“好。奴才明白。”
“月儿,今天离那人来宫里有几天了?”慕容清雪问道身旁的宫女道。
宫女回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七天了。”
慕容清雪稍算了算,觉得今日便是一个好时候,“七天,哈哈,也是差不多时候了,走,去渊清殿,把本属于本宫的东西拿回来。哦,对了!把景轩也给本宫带上。”
“是。”
渊清殿。
“皇后娘娘驾到——”太监扯着嗓子喊道。
慕容离得了信号后,连忙到了慕容清雪身旁,跪了下来行礼道,“奴才恭迎皇后娘娘圣驾。”
“这几日过得怎么样啊?”慕容清雪一边往里边走,一边环顾着四周的陈设,“弟弟,可住的惯啊?”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奴才一切都好。”
“难怪!”慕容清雪一下变了脸色,甩了手边的花瓶。花瓶落地,砰的一声,碎了一地,“狗/奴才,你好大的胆子!”
“皇后娘娘息怒,不知奴才做了什么竟惹的皇后娘娘发如此大火?”
慕容清雪怒道,“你这狗/奴才,你自己做了些什么,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
慕容离依旧波澜不惊,“奴才实在不知。”
慕容清雪讽笑一声,“哼!看来是给你机会你不要,这下就别怪本宫没给你解释的机会!月儿,你来说!”
月儿抱着景轩上前说道,“今日,奴婢为皇后娘娘整理柜橱时,突然发现皇后娘娘嫁给皇上时的那一套嫁衣不见了。而奴婢查询得知,早在七日前,就有人看见你穿着皇后娘娘的嫁衣,招摇过市!更何况你还只是个侍妾!怎么能穿代表皇后象征的服饰!你,是在觊觎皇后之位吗?!”
“皇后娘娘没有证据可不要随意乱污蔑人!奴才虽然低贱,但至少手脚还是干净的!更何况那是皇后娘娘您的嫁衣,奴才我怎敢穿呢!”
“所以,你这胆子是大得很啊!”慕容清雪怒道,“本宫记得,你来第一天本宫就和你说了,只要你安守本分,本宫定不为难你!但你现在是触犯到了本宫的底线!皇宫的宫规!你说,本宫该怎么罚你呢?!”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宫是皇上的宫,奴才是皇上的妾,怎么处置,怎么也得过问一下皇上。”慕容离知道慕容清雪想做什么,不过就是想污蔑自己,然后安一个罪,让自己永远消失而已。
慕容清雪抱过了景轩,见他熟睡着,便将他拍了个醒,“哼!在这宫中,本宫就是天,本宫就是法!月儿你来说,按照他这样子,依宫规应处什么罪?!”
“偷窃,顶嘴,忤逆,条条状状,其一该斩双手,其二该缝贱嘴,其三该处绞刑。”
慕容清雪恶狠狠道,“那你还等什么,先拿针来!”
“是。”宫女直接拿出了事先备好的针线,用眼神示意了一旁的两个太监,“按住他!”
两太监收到指示,连忙上前,一人一手的抓住了慕容离,“别动!”
宫女手拿着穿了线的长针,一脸奸笑地走上了前,抓住了慕容离的下巴。
慕容离怒瞪着眼,威胁道,“你敢试试看!奴才什么都没做过,你们这是乱动私刑!”
慕容清雪笑道,“好好珍惜你说得最后一句话吧!哈哈!”
“放开我!”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做?!若现在就出手,我的全盘计划就毁!但若不出手,她们今日不折磨我至死就绝不可能会罢休!
宫女紧抓着慕容离的下巴,而针就从慕容离的唇上扎了进去……
“请问与丞相府三公子长得很像的那个人在吗?”公孙钤问道门口看风的侍卫。
公孙钤见他们有些懵,就又说道,“嗷,也就是皇上新纳的那个男侍妾,也姓慕容,说是丞相府的四公子。”
“这……”两太监面面相觑。
“他在吗?”公孙钤看着他们疑惑地问道。
“他他,他在的吧……”(“他他他,他……他不在……”)
两太监的回话,完全不相同。
“到底在不在啊?!”公孙钤忽觉得有些不对劲。
孩子的哭声,惹烦了慕容清雪,“哭什么哭!”说着就是往孩子手臂上一扭,“再哭,信不信也把你嘴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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