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入梦(3)

 
他见我不说话，又接起话头说：“我不常和人做交易。做过交易的女子也只有你一人。但你可知这人生一世，爱人只能陪半途。更何况，像我这样帝王家的儿子，从来都没有选择自己爱与被爱的权利……是的，也许别人会有，但是我从六岁那年就知道自己一生都将背负深重家恨！”他说着，忽而有些情绪激动，眼中透出的熊熊火焰让我不禁抖了一抖，可是转而，他又颓唐了下来，“没错，我利用了你。所以现在你没什么用，我也该放你走了。你若是当真不愿走。我这多的是院子，你如果想做个永远与世无争的妾。我不拒绝。”
 
我气极反笑，嗤笑了一声望着他：“王爷还真是长袖善舞呢，利用完了我便要利用外朝的公主。那我可要祝二位白头偕老了，夕儿无福消受。”我鞠了一躬，说罢要走。他却着急了来。
 
“你！你以为，皇上派我迎娶外朝的公主，我就愿意吗！假借和亲之名，意是在重用我，可不还是在向我施压！我也很喜欢和你那个交易。可是明知道走下去是万丈深渊，错已酿就，及时止损才是永远有用的办法！不然就是一条死路，你懂吗？我不愿你走我母亲的路，也不愿意你家走我母家的路！”他急切的拉住我的手臂，眼里满是伤口。
 
我冷笑着甩开：“那你当初何必要拖我下水？既然知道这是一道险路，为什么？？”
 
他半响不说话，然后放开了我：“你说的对，我从那时就不该拉住你。”
 
“那时的不放开，这会儿的不收留。你口口声声为我，但你是否想过，或许我愿意为你涉险？或许我愿意为了你而和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女子明争暗斗？或许我愿意为了你舍弃长女之尊，甘心做妾？”
 
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眼里闪着不知名的光。
 
“你没想到我会如此卑微吧，我也没想到，但你竟连为你卑微的权利的不愿给我。”我闭上了眼，背对着他，心里想着，我与朝歌再无了纠葛。
 
他就那样听着，好一会儿也不愿说话了。我竟也就这么站着，不舍得走也不敢回头。
 
“可是，我不愿意你为了世上任何一人而如此，哪怕那人是我，送客吧。”也不知我两人站了多久，他说出这话。
 
“再见。”我留了这样一句便走出了已与当年清冷院子无半点相似的王爷府，再未回头。
【四】
第二日，十四王爷朝歌按时迎娶了外族公主。百姓听说，无人不称赞其明事理有才干。听闻皇上也笑得合不拢嘴，连夸自己这小儿子比他的哥哥们懂事又有谋略，是个可造之才。
 
两年后，前太子外出带兵交战边疆，意外战死。皇上转立有雄伟大志的十四王爷为新任太子。
 
又是一年，一向身健体壮的皇上在而立之年就一病不起，宫中太医均无方可医。皇上驾崩，当朝太子朝歌即位，年方二十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