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替代 第四部分(5)

“当然，我一开始就想改变了。但是，大众化的观点才是我面前最大的坎儿。这个观点可能起源于几匹小马，甚至只是一匹小马所编造的谎言，但是，当这个观点既不损害他们的利益，又不违反他们的认知的时候，他们往往会支持这个观点，逐渐有越来越多马支持变成‘大家都认可’的观点。一旦它从少数变成多数，那它就成为了唯一的真理，其他少数派的观点都变成了假话，被马反驳、推翻。我没法改变现在这个局势，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结束这个话题。求求你，让我跳下去吧。”他已经没力气了，整匹马被吊在半空中。
我理解了他的苦衷，但理解得太晚了。他曾经可以改变一切，可是没有马为他的改变提供动力。我没有剩余的力气再飞到楼顶上了，刚刚跟他对话的时候，我已经掉下去了几层，这栋大楼又是用玻璃围成的办公楼，如果是居民楼，我还可以飞到某匹马的家里。
“那好吧，”我松开蹄子，跟着他一起掉下去，“不是我不帮你，接下来的路，我真帮不了你了，只能你自己走下去了。”
周围的观众又一片呼声，这一次的呼声比上一次更大声，就像围观自己同胞在敌马的刑场上被处刑一样陶醉般地喝彩。
“我在这里等了三个多小时了，他终于跳下去了！这三个小时没白等啊！”
“就是啊！有什么就快跳嘛！那么磨磨叽叽的！”
“真是的，浪费了我这么多时间！我的小孩这时候早放学了！”
还好，消防员的动作很快。我们稳稳地落在了气垫中央。早已待命的医护马员对他进行了简单的检查，把他抬上救护车送走了。Pinkie公主赶走了围观的马群，对我深深鞠了一躬道：“谢谢你，Mercury。你拯救了我的一位臣民。”
“不，我们什么都没救到。”我淡淡地说。
博士也是有故事的马，于是向她补充道：“也许Mercury知道了我们不知道的东西。他是不会说谎的，公主陛下。”
“哦？说说为什么你这么说吧。”
“如果在这件事还没有闹大之前，就算是一个善意的谎言，也能帮助他很多。他最后的希望就是这个社会了，现在事情闹大了，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了。没过多久，他还是会离开的，拦都拦不住。”
果真和我说的一样，一天以后，他趁着医护马员不注意，偷偷喝下不知道什么药品，离开了。在他的葬礼仪式上，博士看着他的棺材，对他做出碰杯的动作，喝下了那杯酒，没说什么。
有些还牵扯到了我的感情。
后来，博士带我去一个看起来正常的时空里，说是见他一位朋友。远处，是碧蓝色的大海，和天空在一条白线中分隔开来，天空没大海那么开朗，就算是清晨也阴着脸。风，带着海的清爽，也夹杂着海的苦咸，托起我们的鬃毛和尾巴。一棵樱花树上结满了粉色的樱花，风一跑过来，这里就下起了樱花雨，只不过，樱花飘落得很慢，和树下长长的大提琴琴声相互呼应。那位拉大提琴的小马，皮肤和毛发都是灰色的，只不过她的皮肤偏白、毛发偏黑。她闭着双眼，深吸一口气，琴的音调比上一次更加低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