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修中心】离家(2)

“去H市旅游？”大叔吃了颗花生米。
“嗯。”叶修犹豫了一下，点头。
“旅游好啊，H市可是个好地方，‘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嘛，去了以后游一游西湖，坐一坐画舫，吃一吃杭帮菜，美啊。”大叔喝了一口小酒，美滋滋的。
“哎，对了，你尝尝这个。”大叔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掏出一根真空包装的肠，递给叶修，“这是我们哈尔滨的特产，哈尔滨红肠，我这个特别正宗，你拿着吃。”
叶修犹豫着，没有拿。
“拿着吧，好吃。”大叔把红肠往叶修手里一塞，“尝尝，喜欢的话，有机会去哈尔滨就买来吃。”
叶修推拒不过，收下了。
很快就到了中午，对面东北大叔从包里拿出一个装了几个烧饼的塑料袋，又打开一个玻璃瓶子，里面装的是咸菜，然后就着咸菜啃烧饼。
看叶修没有动作，直接拎着袋子递到他面前，说：“小伙子来，拿个烧饼。”
叶修吓了一跳，忙摇头。
“拿着吧，在火车上可不能吃方便面那种东西，不顶饿。”大叔坚持。
叶修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拿了一个烧饼啃起来。
“这烧饼是我从家里拿的，好吃吧。”大叔笑眯眯的，语气有点得意。
叶修点了点头，笑了笑。
“我跟你说小伙子，你在家靠亲戚靠朋友，在外面呢，就比如在火车上吧，就该靠我们这群坐同一趟车的人了，世界这么大，我们能坐同一趟车也是缘分对不对？”大叔吃着咸菜就烧饼，吃得津津有味。
听着这和叶修以往十五年的全部认知完全不符的言论，叶修心里一动。
啃完了手里的烧饼，叶修抬起头，看了看周遭的人。
这是一个他作为叶家大少的十五年里从来不曾接触过的世界：浸润进座椅的劣质香烟味道和空气中飘荡的泡面味道混合在一起，大包小包的行李胡乱地堆在行李架上和火车过道上，有农民工坐在车厢连接处慢悠悠地抽着烟，旁边的年轻妈妈拿着玩具逗弄着自己的孩子，不远处的年轻女孩用手机外放着电视剧……
收回视线，叶修把大叔给他的哈尔滨红肠拆开，咬了一口，熏烤的芳香和蒜香混合在一起冲击着他的味蕾，他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
下了车，叶修点了点自己还有的钱，选择了一家很破小的旅馆租住。
把行李收拾好，叶修环视着自己未来一小段时间将要住的地方：有青苔长在了房屋墙角，由于雨水的浸泡，墙皮脱落严重，卫生间的墙上长满了霉斑，床边的桌子满是灰尘，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散发着一股霉味。
叶修缓缓坐在床上，垮下肩膀，对自己说：叶修，从今往后，你只能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