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指Ⅲ》第四章（第七十二集 夏末的杂思）

第七十二集 夏末的杂思
“阿嚏！！——”
猛的一吸鼻子，结果换来了一阵猝不及防的刺激，差点把田兴星整个人喷翻。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才发现刚才还在自己手上的零件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好家伙，你这一声差点把我吓过去，体谅一下老年人呗……”坦叔抱怨。
“对不起对不起……”田兴星俯下身去扒翻着。上次的事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痊愈后的田兴星也又重新回到了真正意义上“朝三暮四”的生活。中午就被坦叔强行拉到他的地下“秘密基地”来帮忙，挑选些奇形怪状的零件来组装些奇怪的东西，跟玩拼图一样，倒也自得其乐。
“你病不是刚好？有完没完？”
“之前是好了的……”地面被田兴星这么一折腾，又扬起了不少尘土，田兴星鼻子一痒，“跟，阿嚏！……最近的天气有关吧。”
“哎哟行了行了，你赶紧回家吧，搞出什么事情来再赖上我，我可养不起。回去吧回去吧。”
“嗯……”
田兴星翻出了自己刚弄丢的零件，扔到了一旁的篮子里。他走到门口，把手贴在墙上，机械们缓缓下降。
“……啊，坦叔。”田兴星一脚刚踏出去，又把身子缩了回来，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怎么了，真赖上我了？”
“不是，外面黑……”“……”
相比于第三维，第四维实在算不上四季分明，甚至没有季节这一说。也许是拜生物膜所赐，也许真的是第四维的气候宜人过头了，田兴星从来没有太过冷或太过热的感受。但正是这圆滑过头的气候，反而让他产生了生理上的不适感。
可能是安逸过头了吧……
但遍地的落叶还是宣告着秋天的到来。树却不会管你环境的冷暖，什么时候该落多少叶子，装饰出怎样的造型，似乎都像程序一样一板一眼，毫无变数。虽然没什么随机的魅力，但也省的人瞎操心。遍地的叶子看着糟心，校方也没打算派人清理。信奉自然的他们自然也尊重自然的选择，尊重每一片落叶的位置。这在田兴星看来无异于邪教，但如一宁所说把它们当做一种异国的风俗习惯后，也就勉强能接受了。
田兴星站在操场边上，冲一宁招了招手。
“身体不舒服，帮我给老师请个假吧。”
“感冒还没好？”
“不知道。连打了几个喷嚏，坦叔让我回家歇会儿。”
一宁没有仔细打量田兴星，也没有透露着怀疑的眼神，什么都没多问就去找司马德老师请假去了。
抬起头，天空是灰蒙蒙的。来到第四维也有一个月了，田兴星头一次对这里的天空产生了兴趣。这里有飞禽，有太阳，虽然他从没等到过晚上但应该也存在日月交替，但奇怪的是天空一直都是灰色的，纯色填充一般的灰色。雨总是说下就下，不做宣告，不打招呼。田兴星不喜欢蓝天，因为蓝天给他过于空旷的感觉，似乎自己马上就会离开地面飘到天上，漫无目的的漂流下去。天色一暗下来，反而有了一种被关在小匣子里的实在感。虽然不自由，但也不危险。不过，这第四维的天空，他反倒不自在了起来。灰色的天空灰的一丝不苟，不存在一丝变异和疏漏，像是人为撒开的一张大网。自己关上房门跟被人锁在屋里是两种不同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