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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八坂の神風

“从头开始啦,从头。”天上院 龙骧依然笑嘻嘻,但似乎确实想要从完全不同的视角讲讲这一段的故事,“根据从备前传流传到各地、如今基本被刀匠们认同的传说,铸造御刀所必须使用的特别金属‘珠钢’,是金山彦命的女儿金屋子神赐予人类的。
但是,因为神代的历史是否究竟真实发生过、如果发生过的话是否与传说所述一致等等都完全无法确定,目前史学界也只能说,早在与中国开始交流的时代,古代日本就独立地产生了把钢铁纯化、产生正面的神性成为珠钢的技艺……由于被传说指为用‘绯绯色金’制造的器具,存留下来的都属于国器秘不示人、且也无法断言是否真迹,我们能接触到的,无论是不同十拳剑的御神体、两把瓮布都神的御神体(即布都御魂)、亦或是生大刀
之类神代刀的御神体,全都只是中古以后用珠钢铸造的合乎定义的‘御刀’。”
无法断言是否真迹这种话对于同为日本人来说简直无异于粗暴,但反正也不是重点。柳濑 舞衣有点心不在焉地应着,反倒是根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六角 清香听得挺认真。
“好的,那这就产生问题了:”天上院龙骧伸出空闲的左手食指,“当时的人们只是理解到了纯化的珠钢会获得‘神性’,但却并没有理解到这样一件事,即神性和物质一样并不能真正意义上‘无中生有’,假如强行赋予一个神性的话,就一定会有相同的负面的神性产生,这就是——”
“荒魂……对吧?”卫藤 可奈美赶紧积极配合。
“对,这也就是蕴含有负面神性的流体状离散noro,为何被写作‘矿渣’的原因——负面的神性最初就是附着于提炼珠钢之后被舍弃的矿渣之中。这里实际上有个问题,‘荒魂’是否和‘荒御魂’有着相同的含义,实际上并没有定论,因为根据四魂理论,理应作为御刀之中神性主体的‘勇气’和荒魂之中神性主体的‘愤怒’一样属于荒御魂……扯远了,毕竟咱们还没法跟荒魂进行交流,这些理论都是毫无事实依据的空中楼阁,就不讨论啦。好的,这里就得出了第一个结论:”
天上院龙骧的讲解清晰,而且确实和课堂上的教师有着完全不同的着眼点,如果是单独听起来的话还是挺有趣的,但美浓关两人暂时还没发现需要关注的线索。
“我们知道,荒魂的行动总是倾向于破坏,此外还有着接近御刀或其它荒魂的倾向。对于这一点,确实有着学说认为这就是‘负面神性’的生物特性:接近其它荒魂是类似昆虫集团思维的本能,noro越是聚集,就越能够聚集起神性;倾向于破坏是由于其负面神性的本能,接近御刀则是指明了这种本能的真面目——并非单纯的破坏,只是由于其的存在形式是有自觉的‘欠缺’状态,本能促使它们寻找什么东西来填补自己神性上的负值……但那是不可能做到的,因为和它们分离出来的珠钢已经变成了御刀,成为了‘完整的神’,完成的神性就不可能再跟noro重新湮灭,变回非正非负的‘无’了。从这个角度来说,也许是人类打从根源上就‘亏欠了它们’也说不定。但,毕竟已经覆水难收,人类总不能因为这种原因就任由荒魂破坏掉人类世界,虽然很豹歉,只能阻止它们喽。”
“就像是欧洲传说中的吸血鬼……”六角清香可是完全听进去了,喃喃自语。
“这一套理论也是近代才完全形成,但随着蕴含有神性的野兽——荒魂与御刀的存在联系起来,早在平安时代就有类似这种思想雏形的理论出现,其结果就是当时还在雏形期的神社文化之中多出了一项全新的职能。”天上院龙骧左手中指也伸出来和食指并拢,“——由学习了使用御刀技艺的巫女将成型的荒魂斩杀,回收回到熔渣形态的noro,然后在由注连绳围起来的神龛中供奉。实际上,后来人们也逐渐发现了对于一般的武士来说只是不会生锈、难以折断的武器的御刀,由巫女来挥舞的话可以使用一系列激活神性的能力,这就是咱们‘刀使’的前身。在神佛习合的年代,神社文化一直没有被寺庙所取代,或许也少不了刀使这一职务的必要性也说不定。

前面的一段话和课堂上讲的几乎完全一致,但最后一句联系到世俗的方式却现实得有点不现实,就连柳濑舞衣都有点愣神。
“而在这一段时间,以‘迅移’为开端,刀使的能力与‘常世’的联系被揭示,也就是今天刀使能力隐世说的形成,这一系列太复杂了就不多说啦。”天上院龙骧又用手中的书脊敲了敲空气,“总而言之,虽然刀使的理论在逐步形成,但直到16世纪末17世纪初……战国时代发生了‘第一次大荒魂灾难’之后,与御刀的制造同步增多的noro数量问题才作为一个不得不正视的话题,摆在了当权者面前。在狸猫公(德川家康)终结了日本的战乱之后又过了三代,因为御刀作为武器的便利性已经不再那么重要,珠钢的再生产
才被禁止;与此同时作为当时还没有被称为刀使的武装巫女的代表,折神家逐渐崛起,并以相州传——乃至后来五崮传全员为核心就近接收尚未流散到武士家中的御刀、培训各地的巫女,成为了今天五校的始祖。然而在这一时期,绝大多数的御刀依然掌握在武士手中而非巫女,大荒魂在后来的时代也曾经再度产生,然而并没有能够再闹出战国时代那次那么大的动乱。这个时期贯穿了整个德川幕府,终结的时间点在——明治维新。随着御刀被大量从武士手中收走,御刀和神薙很快被联系到了一起……好景不长。”
笔记本的书脊单手一个正劈:“早在明治维新的时代,国家就开始了将noro集中存放的尝试;而到了20世纪30年代后,尤其是40年代,在那场整个帝国陷入疯狂的必败之战中,先是刀使、后来noro都被当成了挽救帝国于战败惩罚的可能武器进行过研究,或许那才是noro武器化最早的研究也说不定。如人们所知的,没有产生过任何成果,甚至他们当年是以何种理论进行的研究,今天也无法确知了……但吾(ワレ)
是这么想的,他们的想法微妙地并非全错,那就是:在这个国家徘徊着与曾经有过的珠钢相同数目神性的魔神这一点,本身就是足以让这个国家无论如何作死、也不会在战败后被吞并的最佳挡箭牌。虽然历史无法假设,假如没有荒魂和刀使,乃至折神家,今天的日本即使存在,又能有几分哪怕仅存于明面上的独立性?要知道直到今天,刀剑类管理局获得米军驻军配合的成功率都是远高于自卫队获得配合的成功率的。”
天上院龙骧的一处自称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三人都全然没有察觉,平城少女这段话实在是过于离经叛道了,用理所当然的口气把二战中的日本和战后的米国都嗤笑了个遍,但其中确确实实透露出了一种危险的意味。如果说与折神家相关的势力并不只是在刀使内部的话……
刚才她是不是说过“noro武器化”?
“对——换言之,对于当时的GHQ(联合国最高司令官总司令部,即盟军占领当局)而言,实在是以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意味,即阻碍盟军对日本的控制能力这一点,把荒魂视为必须消灭的敌人
,毕竟拥有神性的荒魂对于凡人来说也太坚固了。可想而知,直到‘历史终结’之前,DARPA一定都少不了对荒魂有关的研究。不知道理查德·弗里德曼博士20年前的研究成果是否建立在1945年的那批日本科学家的研究基础上,现在也查不到他20年前最初的理论是什么样子,但DARPA当年对这一几乎可以断言当年尚不成熟的理论如获至宝、把二战结束以来从日本收缴的noro全部装船的迫切性和目的,其实非常好理解。”
当然这一点柳濑舞衣也是有想过的,但是当时并没有结合整个外部环境来看。如果从天上院龙骧给出的这个纯世俗的角度来看,其实当年是否是理查德·弗里德曼提出的理论……倒没那么重要了?
依然还算不上能够解决问题的线索,但柳濑舞衣总觉得,其中已经有了什么可以抓得住的东西……
“不管怎样,这一切努力随着相模湾大灾害的发生而付诸东流,从阴谋论的角度怀疑相模湾大灾害完全是当时的日本政府刻意制造船难而招致的——这样的思潮至今为止还没有传到日本来,反倒让人觉得意外
,但相模湾大灾害最初的船难是如何引起的这种事,对刀使而言不是重点。”收起笔记本,天上院龙骧的表情一时有点意兴阑珊,“由于大荒魂是出现在江之岛,因此生成的巨大作祟神也被根据江之岛神社的祭祀传承而以宗像三女神的‘湍津姬’命名。
集结起的祭祀机动队最终以由折神家少主折神 紫为领队的一支六人特务讨伐队突入江之岛,把大荒魂消灭——这里是一个疑点,在事情发生在镰仓近海、整个镰府都被召集起来的当时,最终突入的讨伐队为何不给配满八人呢?亦或是实际上是有八人但另外两人因为某种原因而被所有人掩盖了姓名?不知道。”
柳濑舞衣倒是掌握了两个名字,而且从十条 姬和的反应来看基本可以确定是真的——也确实有秘密了,但那可不是在这里该提起的话题。
“从结局而论,这次行动是世界最后一次试图在自己的势力范围进行消灭或利用荒魂的研究,而在此之后,理查德·弗里德曼的‘神性波谱说’被正式提出,并且以此为理论原点研发了俗称S装备(这里用的是德语S-Anlage,原意是指纳啐德国的主动声纳)
的‘暴风装甲’,和我们现在使用的电子版荒魂侦测系统。前者也是第一件利用noro的武器——但却是只能由刀使来使用的,和最初noro武器化的目的可说是背道而驰。另一方面,当年讨伐队的六人也就成了今天的折神家当主和五崮传校长,根据波谱说,采取了至少至今为止来看还算安全的集中存放noro的方式——至少公开上是这么宣称的,至于具体的手段其实也没有公布。”
泛泛地梳理一遍也就只能到此为止。怎么样,有想到什么线索吗?
确实,很多东西这样一梳理一遍就全都通了,镰府的研究、给刀使注射noro的可行性,如果是在神性波谱说的假设下,其实一切都可以讲得通,一切……除了神性波谱说自身究竟是由谁提出的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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