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浮尘 （堂良） 三十七

魂魄早已神游云外，孟鹤堂艰难地寻回纷乱的思绪，不肯死心，开始在候车厅内一行行地找过去，也许周九良和自己一样迟到了呢。
范围越缩越小，恐惧渐渐被放大，正当孟鹤堂快要绝望的时候，看见角落里藏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周九良把双腿缩在了座位上，怀中紧紧抱着那个灰黑色的双肩包，和他刚到孟鹤堂宿舍时一样。手中攥着一张皱巴巴的车票，双眼盯着地上一只橙黄色的方便面袋出神，脸上黑乎乎糊成了一片，旁边人都不敢贴近他。
光是看了他一眼，孟鹤堂眼泪都要下来了。自己一定是疯了，就因为他无心的一句话，居然让事情发展成这样。
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周九良的手腕，孟鹤堂二话不说，把人拖起来往外走。
“——孟哥？”周九良被拽了个踉跄，等看清面前是谁，刚刚才止住的泪水，却忍不住又呜咽了起来。
孟鹤堂也不回头看他，径直走出车站。已经深夜，车站外寒风萧萧，几乎没有人。昏暗的拐角，墙上挂着一盏惨黄色并不明亮的路灯。
“孟哥，去哪？”周九良小声问道，嘶哑的嗓音像把锯子在孟鹤堂心尖上来回拉扯。
把人拖到隐蔽的拐角，孟鹤堂手腕一使劲，转身把周九良揽进怀中，脸埋进颈窝当中，嗅到熟悉的温度，才敢确信自己真的把人找回来了。
“孟哥——你怎么来了？”周九良想要回抱的手，在离孟鹤堂身体半寸的地方停住了，终究还是无力地垂了下来。
“你想去哪！”孟鹤堂抬起头，手却没有放松的打算，路灯的光线柔软地洒在两人身上，冷清的夜晚仿佛因为他们的存在还多了丝暖意。
“——回家。”周九良低着头小声嘀咕着。
“那怎么没上车！”担心的那一面情绪放下了，孟鹤堂气性可就上来了，小肉球居然连个电话都不给自己打，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连找自己求证都不肯。
周九良一直盯着孟鹤堂的脚尖，平素干净的鞋面上蹭得满是泥点，孟鹤堂赤着脚，连袜子都没穿。就算他有千般万般的不好，就算他和别人故意冷淡自己，就算——就算他不喜欢我，可还是想和这个人在一起啊。
沉默许久，当孟鹤堂以为他不准备回答的时候，周九良却突然说道:“因为我不舍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