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万刀之祖

“不但帮我们安排住宿还帮全员检查了御刀的情况，实在是不胜感激，青砥 阳司先生。”
“没什么没什么，在一年中最忙的时节过来帮忙，这点小事不如说是不足为报啊，哈哈。比起这个来，叫我阳司先生就行啦，你这孩子，连对同伴都是以全名称呼的吧？”
“毕竟搞好关系已经在我的职责之外，而且我也没有……不，没什么。”
银发的芬兰人一时间露出了有些灰暗的神色，但也转瞬即逝。虽然之前还在推辞，但最终众人还是在青砥馆留宿了。
由于到达青砥馆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安顿下来之后已经是华灯初上。六角 清香和安樱 美炎又要去渋谷逛街，濑户内 智惠作为监护人当然也就半推半就地跟了过去。从结论上来说，晚饭之后留在青砥馆的，就只剩下了队长木寅 米莉亚、柳濑 舞衣和——三天前才被前者撞见执行见不得人任务的——七之里 呼吹。
……队长大人苟苟我啊。
想得美，队长大人显然并不在乎大赛亚军和镰府小猎人之间有过什么皮里阳秋，饭后就去青砥阳司的工坊去谈什么事情了。
……对，就是把这俩人单独甩在房间里了。停一下！现在不是该存着○6○
跟3○6
的门户之见的时候吧！
“唔……那个，七之里同学？”没办法，就算硬着头皮也得把这个人际关系的火药桶的引信拔掉啊，“七之里同学喜欢吃曲奇吗？……”
“蛤？”正在百无聊赖玩着电视机遥控器的浅发小女孩（虽然和柳濑舞衣其实同岁还大几个月）抬起头来看了北辰一刀流剑士一眼，“怎样都好啦……要是有牛奶倒是不错。”
呃……点心曲奇这些好说，牛奶……柳濑舞衣可上哪变去？话题刚开始又陷入了冷场。
“……嘛，算啦。”冷场了不到一秒钟，镰府的小猎人突然一个翻身蹦了起来，“人家也出去外面走走，说不定能碰上一两只荒魂酱找找乐子……想多了想多了。”
……诶？柳濑舞衣反倒是被甩了个目瞪口呆，主动溜了可还行？“注、注意天气……”
“人家带伞啦。说起来，”七之里呼吹随便挥了挥手，但想了想还是没有立即下楼，脸上的表情有点别扭，“沙耶香那家伙……”
柳濑舞衣一下子紧张起来：“是？”
“……大前天跟你们打过之后，回来的样子看起来多少应该受到了点触动。”七之里呼吹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说了下去，“也知道人家说这种话很不合适啦……虽然不知道你们做的哪一点触动了她吧，能不能，请你们多来帮帮她？那孩子再这么下去的话，说不定会沦落到人家甚至皋月的夜见前辈大佬一副德行咧。
”
诶？这番话完全没头没尾。“触动沙耶香同学？再这么下去？‘沦落’到七之里同学和皋月同学的样子？”
“嘿？你也不用那么……客气啦。不，莫非是真的没察觉到吗……”七之里呼吹突然想到了什么而嘟嘟囔囔起来，然后突然慌神，“算、算了，有机会再接着谈吧，走啦！”
……唔，诚然七之里呼吹看到荒魂时那种亢奋和嗜血是有些异常，糸见 沙耶香和皋月 夜见确实有些过分内向，但这似乎还达不到会被用到“沦落”一词的吧？何况看语气七之里呼吹是认为论异常度是皋月夜见＞七之里呼吹自己＞糸见沙耶香？又或者她指的不是心理的异常，而是接受过人体改造。皋月夜见也和狮童 真希、燕 结芽一样使用过noro之类的，倒是有可能……但听口气很明显指的是能看得出来的心理问题啊？
不管怎样，看起来七之里呼吹是感觉到气氛诡异主动逃了，这样虽然人际关系会产生一些问题……不行，现在管不了了，眼前的调查不得不做。握住孙六兼元，启动了“透觉”。
“……是这样啊。南无药师景光……告诉我这件事实在非常感激，阳司先生。”
嗯？只是试着用了一下没想到真的听到了濑户内智惠的声音，听起来也是刚刚从外面回来？
“不过，木寅同学打听这么一把特定的御刀，到底是什么意义呢……”
“我也不知道啊……不不，比起这个来怎么这么见外啊，智惠酱也是，要来就打个招呼不就好了吗。”
毫无疑问属于青砥阳司店长的声音，话里已经带出了相当耐人寻味的意味，但比起下一句来……“纱南小丫头也好Fineman老爷子
都行，早联络一下的话，不就可以招☆待☆一☆下各位了吗？”
嗯？突然出现的长船校长的名字瞬间把柳濑舞衣的警觉心提到了最高。这句话带出了两个不同寻常的意味：其一，长船确实是一个广有羽翼且正在进行着某种地下活动的集团的大本营；其二，在这个组织内还有一个被称为Fineman的老年男性在身份上或权力上至少其一与长船的校长同等级。
那会是谁呢？柳濑舞衣还需要多思考一段时间，但楼下的对话还在继续：
“……香酱要来一趟原宿的，虽然我也阻止过了。真的只是偶然而已……不如说，考虑到‘我们的’活动有露馅的可能性，本来就是有尽可能避免碰面……的想法来着。”
“我们的活动，吗。话是这么说，总觉得有点……那啥啊。算了，刚刚纱南小丫头正好也发来了联络。”
“啊……关于柳濑 舞衣同学也临时加入了调查队这件事，校长知道吗？……知道的话，那就放心了。”
考虑到自家校长的态度微妙，真庭 纱南完全可以从羽岛 江麻处得知自己前来的消息；就算没有这一重关系，大赛冠亚军的真相发掘工作全都在她掌控之下自然是好事，因此长船方面的反应并不奇怪——假如她们没有低估柳濑舞衣的觉悟和主见的话。“这样的话，我们调查队今后要如何行动？……不，是‘我要操控她们如何行动’？”
“啊，这个就放心吧，恰好我这儿收集到了有趣……的情报呢。嘛，虽然一大半是Fineman搞来的消息吧。”
嗯？这句话似乎对于猜测这个神秘莫测的Fineman的身份有所帮助，但识别性还是太小，看看这个消息到底是什么再来判断吧。
“嘛，总而言之今天都这么晚了，你们还是在我这儿住一晚就得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柳濑舞衣松了口气放下御刀，发现自己已经满身是汗。
长船的目的、动机、拉拢到羽岛校长的方法、Akane的身份尚不确定，如今又多出了一个似乎有着高超情报收集能力的Fineman。未曾担任过刀使的男性如果想在这样的组织中获得与其军事学院院长同等的高位……而且还是在情报上独具长处的角色，最容易想的无非就三个，一个是政府，一个是米军，一个是S装备的开发者。当然，之前已经有所知的理查德·弗里德曼是完全符合后两者的啦，但他可是功成名就，完全没有理由去蹚这趟浑水……
……等等，
弗里德曼(Friedman)这个姓氏，自己也曾经看到过。在发觉长船的异常以及小乌丸、千鸟的传承之后，自己曾经设法调查了一些目前长船名人的家庭状况。说是调查，其实也就仅止于父母而已，但包括其母的原姓。记得古波藏 艾莲的母亲，一个嫁给了冲绳人的米国技术员原本就是姓这个，杰奎琳·A·弗里德曼。虽然这个姓氏在英化意第绪语（原意第绪语中的写法应该为Friedmann）中并不少见，也就是说肯定有一大把美国德/波/捷克裔犹太人会姓这个，因此当时并没有想到这一层；但是如今多了“存在着一个外号为英语、在以长船为核心的秘密组织中与真庭纱南几乎同等地位、比真庭纱南年长的男性”这么一条线索之后，理查德·弗里德曼与长船的学生古波藏 艾莲存在着关联的可能性……微存？
要想查的话应该还是很容易查到的吧。这样想着的柳濑舞衣立即给柴田执事发了一封短信。
“有人在东京的北区
散布赤羽刀？”
“似乎是啊，在赤羽街区
附近是有很多目击过‘生锈的日本刀’的报告。不过也是昨天你们都睡下之后，不知道是谁突然匿名发到我的信箱里，说是在那边有了解详细情况的人士。”老工匠耸耸肩，“嘛，虽然我听着是觉得不怀好意……应该还是有点真材实料的吧，就是可能会大敲一笔就是了。”
一听到北区这个词，柳濑舞衣脸色立即一变；待听到赤羽区之后，脸色更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