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怪谭其一：古宅探诡

文/弗锐氏 题图/ワトセン 插图/两仪式
我于江湖久矣，所闻亦多。近来无事，索性把所见所闻一一讲述，请各位了当茶资。
天下广大，风景万千。唯有一处，景色最为独特，尤多奇山异石、素湍绿潭。话说，在这崇山峻岭的深处有一座城，此城位于两河交汇之处，地形奇妙，山坡众多，且各负盛名。
城内一处唤作赤云坡，因炎帝在此腾云飞升而名。此坡土地肥沃，原来是一片良田，后坡顶被一大户人家高价买去作私宅驻地，家族兴衰更替，该处宅子也几度易主。数代间，城市未经天灾人祸，引来各国商贾云集，各行各业愈加兴旺，不意竟成商业重镇。宅子转到洪家手里时，四周空荡的田地已高楼叠起，宅子早已没有初建时的突兀之感。此宅也几经改造，如今是红砖白瓦，外表光鲜亮丽，颇有几分西洋之风气，传言其内部却阴诡逼人——与其说是宅子，不如说是寨城：占地不大，其中所住人员却越来越多，人进入就再未复出，建筑高耸密集，巷道阴暗狭窄，房间脏乱潮湿，时常从中传出声声惊叫、散出阵阵恶臭，不过此时宅子的主人似乎并没有买地扩张或重新整修的打算。曾有好事者尝试入内一探究竟，但大多数均被阻拦于外。各路高手亦曾试图强行闯入，除一人外，无一生还——奇怪的是，唯一一位生还者，乃妙笔书生沈氏，其武功不甚高，但笔上功夫可谓了得，此人于家中沉默九日，九日间身体僵直，手呈握笔状，汗毛竖起如银针，手握之笔笔尖无丝毫墨汁滴落，纸上唯书“洪宅”二字，后突发癔症，不省人事，后再有人问其宅中之事，他便不再应答。
坊间传闻说，这是古宅的诅咒。洪家家业经营业绩平平，其家族在本城的名门望族中几乎排名垫底，但因为占据这历史悠久的名宅而远近闻名，跻身望族行列。
往日这城中的江湖，如同一潭死水般平静，少有波涛涌动之时，各路高手有的隐居山林，有的处身市井，不问武林之事。但一切平日的宁静都被这洪家老爷的一个决定打破——一日，洪家向江湖中各路英雄发去战书，在府中挑战各路高手。这战书一发出，诸位江湖好汉便竞相应战，其原因有三：一是城中高手个个脾气火爆、争强好胜，想要与其争个高低；二是对这座江湖上早已名传千里的古宅心生好奇；三便是这洪家老爷开出的高价赏金——若胜利，便有千两白银。能占据这座古宅，这洪家来头自然也不简单，洪家原来是干镖局出身的，这镖局别的活不接，专走一些名人字画、文物古玩之类的镖，官道不走，专捡僻静小路，昼伏夜出，确保送至目的地。近年来，洪家镖局的担保送货额逐渐减少，从前叱咤风云的镖师大多销声匿迹，洪家不得不另谋生路。此次挑战众人，不知这洪家老爷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人群熙熙攘攘，其中有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此人面目英俊潇洒、棱角分明，眉眼中透露出一股冷峻之气。这便是费先生，费先生善用暗器，但其所用暗器并非小刀、飞镖等俗类，而是一种来自西洋的卡片，长约三寸宽约二寸，方方正正，恰好能隐于手内。稍一用力，卡片从掌心飞出，于数丈外射中，仍能入木三分，其中手法精妙，数年来无人能够参透。费先生还有一技，即为平衡之技，立桌椅水盆等于指尖，桌椅久而不倒，水盆久而不洒，平日，费先生在闹市口以此绝技卖艺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