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八 中秋节贺文
他好像能听到远方的噪音,又好像听不到。他往北看,通过车的外形不用怎么打量就能知道是八十路。一瞬间鼻腔仿佛被堵住,他觉得自己无论怎样用力,那空气都呼不出来也吸不进去,头脑一滞,很疼,他突然伸手挥开空气。
车在他眼前停下了。他只是伫立着,看着门在他眼前慢慢打开,站着,没了动静。
“你上不上啊。”司机是个大叔,他叫道。
腿迈开,有点酸,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站不住,又好像有什么不得不面对的东西等着他。颤抖着身躯,走过去,提起腿迈台阶,好像有些难,放慢速度,扶住门上的把手,也能走。他摸了一会儿才找到钱包,在上衣里,拿出来,指尖轻飘飘的,用不上力,好容易够出了两枚硬币。车开了,他身形兀然抖了一下,被甩到了直立把手上,叮叮当当的声音在空气中舞动的样子扎进他的耳朵,本该在手里的硬币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到了地上,两个的轨迹交错穿插,滚了一段距离,无征兆地倒下了,像他刚才一样。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也不知道别人能不能听清,念叨着,蹲下身,手中的动作急促起来,却无法确定具体该怎么做,身体跟车身一起剧烈摇动着,他只得扶着旁边的物体,将东西拾起,投入投币口。
转身,他的脚步止住不前,目光像是被什么截成了两半。 全身的肌肉紧张起来,他无法维持之前的懒散,挺直了身体,捉了旁边的座便逃似的落下去。眼睛看着窗外缓慢移动的景象,拳头却还是紧握着,不过几秒的时间手心便渗出了汗珠。
他似被定住一动不动,背影却有说不出的局促。周身的空气燥起来,后背细小的汗珠渗进了他的衣物,他极力分辨着车里的冷气究竟开了没开,注意力却总是忍不住转向身后。灼热的气流烤得他如芒在背,脑海里流转的是早上的光景:睁眼、换衣、洗刷、吃饭、打点、出门。他回想了一遍,又倒回去想了一遍,反复几次,才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刮去陈夜的胡渣。没有吗?他仔细问了自己,不敢回答。胸膛里的动静愈发汹涌,呼吸却难以与之匹配。那一瞬他似乎是微微转动了头颅,顿住,停下。口袋里的震动提醒了他。
他用前所未有的快抽出手机,推到耳边。
“喂?”
“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