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那年

“你是刚刚台上唱戏的吧。” 
孟鹤堂本是随大人来参加寿宴的，奈何对台上咿咿呀呀的京剧唱词实在提不起兴趣，便找了个理由跑到后院闲逛。看到一个男孩蹲在草地旁发呆，就过去打了声招呼。
“你是谁？” 身后突然冒出来的人确实吓了周九良一跳，转过身才发现不知是谁家调皮小少爷“怎么不在前面听戏？”
“嘿嘿，就是你，我认不错的。” 
“我刚刚穿着戏服，脸上带着妆，你怎么能认出来？怕不是拿我寻开心了。” 
 “不知道，反正我一认就能认出来。更何况我也没认错，对吧。”
“……”
“你扮的曹操吧。”
“嗯。”
“你多大？看样子我比你大，你叫什么？我是孟鹤堂。你……”
周九良从小在戏班里长大，本身性格沉闷，再加上身边的人年岁都比自己大更没什么话可说，一年到头嘴里最多的怕就只有戏词了。这天碰见这么一个多话的同龄人，心里虽然觉得聒噪但又欢喜的不行。
“你真厉害，唱了那么多的词。我听都听不下去，你怎么能背过的？” 
“唱戏人和听戏人不一样，我在体会戏中人。” 
孟鹤堂听了这话心里有点不快，好像自己是个听戏人就被迫和他之间划了条界线。
“不如你教我唱戏，我也体会体会戏中人。” 
“不行，我还是个小徒弟呢。” 
“咱们瞎唱着玩的，怕什么。好弟弟，教我吧。” 
“那你不能告诉别人。” 
“行，就咱俩，偷偷的。” 
两个小孩就在这后院里一个教一个学，不时说笑两句，不一会儿两人便熟络起来。夕阳染了天际，戏倒也是学了不少，孩子也惹哭了一个。
“不要，呜啊……不要……” 
“你哭什么呀？别哭，让人家看了说我欺负你呢。” 周九良不明白唱的好好的怎么哭了，望着四周生怕来人责怪自己。
“这曹操和陈宫……呜呜……怎么不是好朋友了？” 
“哎呦，孟哥哥，这是戏，别哭了。” 
“不要，我不要和你不是好朋友了。” 
“怎么又扯上咱俩了？那是戏，没事的。” 
“……” 孟鹤堂停了哭，伸出小肉手揉揉还存着眼泪的眼睛“真的？”
“什么真的？” 
“你不和我分开？” 
“不分开，曹操和陈宫分开了，不是咱俩。” 
“那你说好了，我以后就是你大哥哥，不能分开。” 孟鹤堂上前一跃抱上九良，又把人推开“我们以后不唱什么曹操了，分开又不分开的，不吉利。”
“《捉放曹》。” 
“不管，总之不唱了。” 
“好，听哥哥的就是了。” 
周九良从此以后多了一个跟在自己后面，事事需要自己悉心照顾，爱掉金豆豆的大哥哥。
……
打打闹闹，往日不经世事的孩子，一个成了京城名角儿，一个在朝做官报效国家。
“周老板，今晚张家老爷想请您吃顿饭。” 
“不了，你知道我不在外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