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遗照组(二)

两个排斥世界的异类开始正式交往的第一天。
然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约瑟夫先生总能在第一缕阳光照进沿街的窗子的时候到来，今天也是一样。被烟尘过滤后剩下的一点点太阳光落到他白金色的头发上，好像恢复了生机，由惨淡变为充实。
没过多久，卡尔先生和他的摄影师伴侣就迎来了今天第一位客人。约瑟夫看了这位客人身上的卡片，笑着说道：“前往另一个世界的落魄的人。”
“上面写了什么？”卡尔先生带上手套拿起工具。不知道为何，这位客人的灵魂并不愿意和卡尔交流。他只是摇摇头，就不见了。
“他说，不敢活着，不敢死去，不敢大笑，不敢痛哭。”
“很多人都是这样的，他还算是勇敢。“
“勇敢？勇敢会选择自杀吗？”约瑟夫坐在一旁看着这位面目全非的客人，道：“碎的不成样子，工作起来很麻烦的吧？”
“不要去否认一个人的行为。”卡尔先生似乎并不喜欢约瑟夫对他的客人进行一些不好的评价，他的语气中夹带着责怪。“在这个被阳光遗忘的角落，没有人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看到了什么，这位客人在他愿意的时候选择离开，让生命变得可以承受，而不是被毁灭。”
约瑟夫笑了。他连忙摆摆手，说自己不过是开了一个小玩笑。
“无法理解很正常，我不强求。”
卡尔先生道。
因为理解他的人，几乎并不存在。
卡尔先生见过世界的黑暗，所以他明白乐观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东西。
卡尔先生是一名入殓师，他将死亡视为世间最高贵的艺术，他会给那些选择离开的人送上最后的落幕曲。
卡尔先生歌颂死亡，但他又在尽力的劝阻一些人笑着活下去。
“伊索？伊索！”
卡尔先生回过神来的时候，约瑟夫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到了他面前，长长的，翘翘的睫毛和大海一样清澈的眼睛近在咫尺。
这是一张精雕玉琢的脸，五官完美的仿佛是来自造物主之手的艺术品，只是不小心遗失到人间了而已。
万一有一天造物主找到了他怎么办？
卡尔先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挽留。
身为入殓师，他拼命的想要自己理解生者与死者之间的挽留。如果有一天面前这个漂亮的人也成为了他的客人，那他就也能品尝到挽留的味道了？
仔细一想还是算了吧。
约瑟夫看着他觉得很好笑。刚刚回过神来就陷入了另一个发呆的世界。他有点好奇能让伊索思考的这么深入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嘴唇上突如其来的一热让卡尔有些措手不及。约瑟夫的脸近在咫尺，他修长细密的睫毛刮的卡尔痒痒的。
在大脑短暂的空白过后，卡尔一把推开了他。自己跌坐在地上，捂着嘴巴大口大口的喘气。他抬起头，罪魁祸首意犹未尽的舔舔嘴。
“伊索今天喝的咖啡。”
约瑟夫说道。
说不定法国人都这样。
卡尔这样劝自己。
但他更愿意将这个吻看作是两人开始交往的象征，也是这一天发生的最特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