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源】南城烟雨--中

南城烟雨-中
林惊羽再一次有知觉，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还未完全苏醒的混沌大脑让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湿湿的药味，耳边是有节奏的咕噜声，呼噜声伴随着远处雨水从屋檐飞落的声响，渐渐将自己的思绪唤醒。
缓缓睁开眼适应了一下屋里略显昏暗的光线，转头往咕噜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少年坐在门边，低头看着手里的书，他光着脚踩着碾药的铁研船，研盘在他的脚下一下一下的前后滚动着，门外的廊上燃着一个小炉，炉上煨着一口砂锅，砂锅里咕嘟咕嘟煮着东西，热气腾腾冒着白烟，想必刚刚那湿湿的药味，就是从这锅里传来的。
不知为何，林惊羽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了“现世安好”这个词语，宁静的小院，认真看书的少年，廊下的雨水和炉上的药罐，每一处都透着静谧、安然。让自己的心，在瞬间竟有了种想要停下来的归属感，不由得看的呆了，就连少年逆光看不真切的眉眼，都在这一刻变得温柔起来。
张小凡伸出手指翻动书页，老旧的医书在他指间发出轻轻的声响，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药粥，回过头正准备继续看书，就从余光中看到了躺椅上正盯着自己的林惊羽。
张小凡转头对着他，看着他望向自己的清澈眼眸，笑着问道:“你醒了，好些了么？”
林惊羽点点头，用手撑着扶手坐了起来，忍着腹部传来的疼痛，活动了一下略显僵硬的四肢。不知是药中有安眠成分，还是这个小院让他觉得安稳，这一觉他睡得特别好，已经多少年没有像今天这样一觉睡到天光大亮，醒来觉得身体好了很多，本就不习惯养着的他不愿再躺着，拉了身上的毯子就站了起来。
张小凡看他的动作赶忙放下手里的书过来扶他，赤着脚踩三两步来到林惊羽的身旁，扶着他的胳膊:“你怎么就起来了，躺着休息，要什么我给你拿。”
被张小凡温热的双手托住手臂，林惊羽不自然的僵了半边身体，微微往后抽了抽手，可是张小凡握得紧，他竟没有挣脱，又不能甩开让两人尴尬，只好就着他的手站在原地。低下头就看到张小凡赤脚踩在房间里铺着的六角青砖上，暗色的青砖显得他的皮肤白净光洁，微微蜷着的脚趾泛着粉嫩的光泽，一颗颗可爱的撞进自己的眼里。
林惊羽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别过头不再看他:“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到巳时了，我看你睡得安稳没有叫你，炉上已熬好了药粥，醒了就喝点吧。”
林惊羽对着他点点头:“有劳你了。”
张小凡扶着他到门外的椅子上坐下，转身穿上鞋去给他打水:“你先洗把脸，看着你今天精神了许多，我想再过个十多日的，也就该好全了。”
林惊羽点点头，张小凡给他扭了毛巾，递给他，林惊羽接过毛巾搽脸:“是你家的药好。”
“那当然，你也不看是谁采的！”
张小凡添了碗粥，拿过他手里的毛巾，把粥递到林惊羽的手里:“喝点吧，今早我按着书上的方子配的，应该不错。”
“谢谢你了。”林惊羽看着手里卖相还不错的药粥，药香配着小米的香气争先恐后的钻进他的鼻子里，更让他觉得腹中空空，拿着调羹就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