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知不知（三）

医院的走廊里向来都是寒气森森的，呆久了叫人觉得身上的暖意都要被吸走。黎簇又怕依照着梁湾的性格没准还会偷听，所以每次到医院检查完都把她赶得远远地。虽说她曾经是医生，或许她多少知道自己的情况，但是要让她亲耳听见医生每次的宣判，黎簇不忍心。
“黎先生，这次检查结果还是跟上个月一样，她的身体内部器官都在比正常人快的情况下衰弱。说实话，自从你们第一次来检查之后，我一直在研究梁小姐的情况。的确是我从未见过的病例，按照她之前描述的，我还是认为导致这种身体被加速消耗的成因，就是那种药物。我建议，最好的解决办法还是找到那个药，查查里面的成分，没准能找到减缓她这种情况的药物。”医生一手拿着报告，看着黎簇，一手推了推眼镜。“按照这几个月的检查情况，你之前对她衰弱的速度会加快的担心完全可以放下了。如果没有找到那个药，我想可以把来这里的检查间隔时间延长，可以半年后再来。”
黎簇皱了皱眉头，“医生，你还能不能给她开点别的药试试，或许，没准，会有效果。”
“能试的药我都已经开给你们试过了，结果很显然。再试其他的只会带来风险。”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被敲门声打断，随后传进来护士的声音：“徐医生，副院长让我通知您一声，空了的时候去他办公室一趟。”
“诶，好的我知道了。”徐医生将手上的报告放回，“黎先生，那今天就先这样吧，您放心，我这边，会再问问我几个以前的同学。”黎簇起身，面色深沉：“那谢谢您了，我先走一步。”
前往医院草坪的路上，黎簇不断地深呼吸，抿了抿嘴巴，不想梁湾看出什么。远远地朝空地处的长椅看去，结果却只看到另外一个病人坐在那里，“奇怪，刚刚楼上看到明明坐那的。”黎簇朝周围张望了一会，没发现梁湾的身影，赶紧小跑过去向那人打听：你好啊，不知道您有没有看到一个之前坐这里的女孩子，头发长过肩膀，穿一件黑色外套的？”病人摇摇头，也不搭话。“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手机里传来的电脑女声让黎簇觉得心烦，可还是在不停地打，像是怕错过了她开机接通的时刻。
正当黎簇一时没有头绪的时候，却意外看到坎肩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会长让我留这知会你一声，梁医生跟他去谈事了，你不要瞎找。”说完转头就要走，黎簇一把抓住他，“他们去哪了？”坎肩甩开他，耸着肩摊了摊手。黎簇赶紧拿出手机给张日山打电话也打不通，气急道：“你真不知道？我今天跟梁湾打算出来一会就回去的，她没带药。这不是开玩笑的，告诉我他们去哪了？新月饭店？”坎肩看他表情严肃也慌张起来：“我真不知道！我就负责在这里通知你一声。”想到临离开新月饭店时会长跟尹老板在书房的对话气氛，又推测说：“不过我想应该不是去新月饭店。我还有事，那，我先走了”坎肩看他不再拦着自己，赶紧去处理手头上汪家人住过的地方查线索的事。
“看不出来，张老板结了婚之后这么不安分。居然，在这种远离市中心的地段还留着一套自己的私人住所。”跟着张日山开出市区一路蜿蜒盘山在两旁排列整齐松树的柏油路上行车一小时后，梁湾看着眼前的房子，忍不住想打趣这个一本正经的老头子：“怎么，是准备用来金屋藏娇？”
张日山忍不住笑了笑，看着她，打开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梁湾就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昂首挺胸地方打不走了进去。
屋子里面，是简单的木头家具，一张长方形的餐桌，上面是外表已经有些斑驳的两个老式茶缸，还有一个不好看的布质四瓣花插在一个透明玻璃瓶里。
梁湾看着这些，眼眶泛红。张日山看她肩膀微微抖动，走上前去一手搭在她肩头，轻轻摩挲着安慰。没想到梁湾竟顺势倒在了他怀里，等他触碰到她异常的手温才发觉不对劲。
他将梁湾抱起放到一旁的沙发上，摸了摸她额头居然滚烫。可刚刚进屋时梁湾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有事的样子。
梁湾吃力地睁开眼睛，从衣服口袋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给黎簇。没想到手机不知何时已经没电关机了。梁湾拿起张日山递来的手机，等待黎簇电话接通的过程中，“黎簇送药过来还要一会，你帮我放点冰块到浴缸里再加上冷水。”张日山摸到她手上的温度也在上升，赶紧去冰箱里取冰块拿进浴室。
“小屁孩，我发烧了。我给你发定位。”梁湾断断续续地说完，听到黎簇马上过来的回复后安心了。电话刚挂，手机跳出一条消息，是坎肩：会长，汪家人住过的这里查到一些资料跟她有关。我已经带回来了。
汪家？这个字眼让梁湾想到了被折磨的日子，即便此刻浑身发烫缺从内心觉得不寒而栗。她忍不住点开了消息，又按了按眼睛，想让自己清醒一点，消息页面往上翻，是几张自己和黎簇在小区楼下的照片。
张日山两手卷着袖子，匆匆忙忙走过来：“水好了，要我，抱你过去吗？”张日山咽了咽口水，有点手足无措。
梁湾抬头看着他，呼吸声快速而沉重，举起手上的手机，“我不小心，看到了一些东西。我想我们还是先把有些事情说清楚吧，张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