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知不知（五）

黎簇心不在焉地开着车，眼睛不自觉地瞥过去看坐在旁边的梁湾，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说些什么。她从上车之后，就一直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只是搭在膝盖上的手背上已经啪嗒啪嗒积起了一小摊泪渍。
“湾姐，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
旁边的人摇了摇头，“黎簇，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黎簇心中一沉，梁湾失踪期间经历了什么她从来不说，可她自从被救出来住在医院期间，常常夜不能寐，一睡着就梦魇。
刚开始住院的一段时间因为身体虚弱需要人照顾黎簇晚上就在病房里陪护，常常听见她惊恐呼救声。到后来又常被身体时不时地发烧折磨，可她怕别人担心，有点精气神还是嬉皮笑脸地跟自己打岔，明明已经矮自己大半个子，还努力踮着脚揪着耳朵喊自己小屁孩。
最近黎簇不经意间看到她自己一个人缩在沙发上露出落寞的神色的时候会觉得她心里其实什么都知道，平时的表现就是为了宽慰自己，越是这样，黎簇就越害怕她哪天突然就不跟自己斗嘴了。就像她此时此刻的这句话，让黎簇直觉地感受到不安。
黎簇强打起笑脸，想把她的请求糊弄过去：“我吧，我最近刚跟吴邪接了个小活，估计要出去一段日子。”说完偷偷瞄了梁湾一眼看她什么反应。
“这样啊，那你先忙吧。等你回来再说。”
“是啊是啊，到时候再说。”黎簇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能拖一阵是一阵。看来最近要去苏万那暂住几个月了。
“啊秋！”苏万抽出纸巾，用力地醒了醒鼻子，委屈巴巴地说道：“师父，你看我都感冒了，今天可不可以让我休息一天啊？”黑瞎子翘着二郎腿笑得和蔼可亲极了。
张日山捡起浴室里的湿衣服，细细摩挲着，好似感受到上面还留在她的温度。不合时宜，也不合理的高温。张日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了手机，“坎肩，把发现的东西带到新月饭店，我立刻过去。”
“坎肩，你干嘛鬼鬼祟祟的！”坎肩刚走到二楼就被声声慢吓了一跳，手里零碎的的纸张撒了一地。他生气地瞪了声声慢一眼，赶紧去捡。“我哪里鬼鬼祟祟，倒是你，突然出声吓我一跳。”收拾好东西坎肩忍不住回嘴，声声慢双手往后一背，幽幽然道：“我听你上楼声音脚步轻巧，你不是有鬼又是什么呢。”“懒得跟你扯皮。”说完头也不回地去了书房。
尹南风拿着一张被烧到一半被水打湿的泛黄照片仔细端详，“有看到其他上面是什么吗？”声声慢弯腰俯耳轻言：“他很谨慎，其他很快地捡起来了。大致能看到其他的也是被企图烧毁的文件，文字都不太清晰，我大约看到两个词，血，长生。”
半张照片上隐约能分辨是一个头发散乱的人趴在床上，手被固定。背部衣衫褴褛处能看到靠近肩膀部位有红色翅膀的纹身。右手上那个银色饰物让尹南风确定了照片上的人就是梁湾。
“湾姐，药放在床头第一个抽屉里了。你的包里我也都放了，还有外套口袋也都放了。还有啊，徐医生说了，你身体恢复很好，近期不用再去检查，下次去呢就等我回来陪你去。”黎簇一遍又一遍地在嘱咐着，还打量着已经被塞满食物的冰箱觉得自己还能再想起点什么要唠叨的事情。梁湾忍受着进化成老妈子状态的黎簇，嘴角的笑容已经僵硬，“好好好，我都知道了。等你回来之前，我保证绝对不惹事。”说着把他推到门口，“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