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雀梦记【二】--死生随想

小伙子在镜头前提着猫夸赞了一阵，突然，他不经意的舔舐了一下自己干燥的嘴唇。猫儿见此情形，打了个寒战，想想自己和那些被吃掉的竹鼠落得一个下场，心中五味杂陈，竟像因考试不及格而被父母打屁股的孩子般哭叫着。
“这猫成精了，懂人话。”摄像小哥惊奇地捋着猫毛，笑嘻嘻地玩弄它。
麻雀落到土墙上， 津津有味地观赏摄像小哥把炸毛的猫拎东拎西，见此情形，麻雀笑的前仰后合，它从未见过这傻猫可怜弱小又无助的丑态。生死关头，猫儿哪有数落麻雀的工夫，它浑身抖个不停，双掌合十，小声祈祷着别被做成主人的午餐。
摄像小哥拔出摄像机嵌入土中的脚架，两个中年男人有说有笑走下山，麻雀尽力扑腾几下，升上它平时不常飞到的高度，想看傻猫最后一页。
极目远眺，小麻雀看见的是华农兄弟的背影，以及他们手里拎着的，那个低头认命的小老弟。
麻雀忆起猫儿与自己的交情：
“猫兄……现在是个弟弟。这小子跟我说过，它主人一介村霸，兄弟成群，贝爷之下，万人之上，上食竹鼠，下啖蜈蚣。昨天聊天的时候说什么美食家王刚要来做客，恐怕活不成了。”
麻雀像呆木头似的发呆许久，夜雨冲淡了泥土上的猫爪印。
“等雨停了，去竹鼠窝那悼念下它吧，愿他来世转生成大熊猫，有人天天好生伺候着，白竹鼠也好啊，被宠着，没人吃它。”
“哎，都是吃竹子的，一个国宝，一个美食，造化弄人啊!”
麻雀窝在巢穴里，外面雨声磅礴。
从腹中到世上，再到坟墓，麻雀的了解过于浅薄，尤其是关于哺乳动物。
雨过天晴。
猫儿存在过的证据被雨水洗去。
次日，麻雀飞到了竹鼠窝，问看门狗猫儿结局如何。
看门狗忧郁地趴在地上，瞥了麻雀一眼，默不作声。
麻雀心想：
“猫儿大致是被永远的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