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说你呢.扶着点儿队长》(9)

张云雷的表情明明没什么变化，被他这样看着，杨九郎却有点儿害怕了。
“队……长，我……错了……，我那什么……”杨九郎瞬间怂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干嘛总这么积极的承认错误。”张云雷笑着走进来，也伸手摸摸羊驼的毛:“可爱吧?”
“挺可爱的。”
“这个娃娃是那几个货送我的生日礼物，非说长得跟我像。八队这些人可能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他们也都是最可爱的战友。从今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只管记住四个字:‘同生共死’。”
杨九郎看着张云雷俊秀的侧脸，犹豫了一下说:“队长，你让我去队里其他的战斗小组行吧。”
“怎么，让你做我的副指挥觉得委屈了?”张云雷拉出椅子坐下。
“不是不是，是我觉得我胜任不了这么重要的职务。毕竟我只是个新人。”
“你是怕他们不服你?”
“一下子就空降到副指挥，而且他们还都是选拔的时候训练过我的教官，我……怕是指挥不了他们。”
“当初刚有八队的时候，我就是队长，实际上我比他们所有人的年纪都要小很多，可是他们也没有不服我的。”张云雷看着杨九郎说:
“你在野战军可以凭自己的能力让连队的士兵服你，在这儿也是一样的。特种兵也没有多长了三头六臂，一样是普通人，你现在跟他们没有区别。而且，你的能力如何是有目共睹的，让你做副队不是由我做决定，是大队领导根据你的条件集体研究通过的，你不用妄自菲薄，努力去做就是了。”
“是!”杨九郎立正，笔挺的敬了个军礼。
张云雷并未还礼，而是一只手支在桌子上拖着下巴，仰着头似笑非笑的盯着杨九郎看。
每当被他看着，杨九郎都有点儿慌。
“队长?”
“九郎好帅啊～～”张云雷故意说的很夸张。
“啊?队长你别逗我了。”
“我这是配合你的表演啊。你能不能别老这么绷着，咱们俩私下聊天，又不是传达命令，你这儿又立正又敬礼的，这么正式干嘛？又不是拍部队宣传片。”
“哦，我错了……”杨九郎赶紧把手放下来。
“再说这句话我打死你啊!非逼我暴力，吃饭去了。”张云雷站起来手插着兜儿，洒洒然的走了。
为了欢迎新人入队，基地的食堂特别准备了火锅。
每个队一桌，齐齐整整的围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气氛很温馨。
部队禁酒，杨九郎依次给大家的杯子里倒上可乐，算是见礼了。
“好了，快坐下吃东西吧，一会儿肉都煮老了。”部队少客套，队长发话，大家就开始专心吃饭。
吃着吃着，盒饭忽然说:“队副大人新官上任，不给大家讲几句说不过去吧。我记得你以前是连队的指导员吧？指导员那肯定都是嘴皮子遛道，能说会道的。”
大王听出这话里话外暗讽的意思，拦着他说:“以后日子长着呢，想说什么不能说的。今天是新人入队第一天，急什么?”
奶泡赶紧往锅里夹肉，打着哈哈:“吃饭啊，吃饭。”
杨九郎偷眼看张云雷。他喝着可乐，若有所思。
“我是新人，过去的两个多月承蒙各位的严格训练，才能有坐在这儿吃今天这顿饭的机会。今后作为银狐的一员，我会更加努力，也希望大家能全力配合，我们一起把工作做好，圆满完成上级下达的任务。”
听杨九郎说完，张云雷笑着说:“盒饭，你是不是害怕副队给你穿小鞋儿啊？”
“我……选拔训练的时候我那都是为了他们好，队长，这你是知道的啊。”盒饭急着解释。
看张云雷没说话，杨九郎说:“对，盒饭是热心肠。”
大王笑的不行。
回到寝室，杨九郎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把一些书放进桌子上的书架里。
张云雷在浴室里洗完澡，大大咧咧的光着膀子站在他旁边，眯着眼睛细看那些书的名字。
“诶?队长你也是近视眼啊？”杨九郎觉得不可思议。
“嗯，平时不爱戴眼镜，觉得碍事儿。”张云雷说着从抽屉里拿出眼镜盒，取出一副金丝边的圆眼镜戴上。
“你还喜欢看哲学理论的书啊？果然是高材生。”张云雷拿下一本书翻着。
杨九郎看着戴着眼镜的张云雷，感觉他的气质变得更加文质了，似乎有点儿理解他为什么平时不戴眼镜了。
“队长，你这近视眼不戴眼镜，枪法还那么好，还让不让我们这些不近视的活了。”
“你这小眼八叉的，看不清也可以理解。”张云雷挤兑完他，放下书又说:“其实打枪也不完全靠视力，多半还是靠感觉。”
杨九郎刚想追问他是什么样的感觉，视线落在他身上，忽然看到张云雷的手臂上、肋骨上有很多的伤疤。
其中不乏枪伤的圆形疤痕。
杨九郎一下子想起之前牺牲的那个战友，痛心的问:“队长，你身上这个枪伤是怎么弄的?”
“想听故事啊？”张云雷摘掉眼镜，套上了迷彩T恤。
“嗯，这样的伤，该是烈度很高的战斗吧？”
“军事机密。”张云雷笑笑说，“能给你讲的就只有这么多。”
“哦，是我多嘴了。”杨九郎继续收拾东西。
“给你点儿内幕，关于下周的任务。”张云雷似是有点儿不忍心，转换了一个话题。
“是什么任务?”杨九郎果然精神起来。
“是对抗，跟你之前老部队类似的重装部队对抗，在演习中发现他们的弱点进行针对性打击，帮助他们提升战斗力。”
杨九郎听完，表情有些怆然。
“想什么呢？一脸的严肃，眉毛都拧成一团了。”
“没什么。”杨九郎爬到上铺坐下。
“真没什么倒有鬼了，”张云雷也爬到自己的床上，“少说多做这一点很好，但是心里有什么该跟我说还是要说，毕竟我们现在是搭档，我得了解你的真实想法。”
“在实战的背景下进行演习，帮助兄弟部队发现自己的问题加以改进，这本来是很好的事儿。只是我觉得能不能换一种方式去表达，就拿之前的选拔培训举例子吧，我知道你那么对我们都是为我们好，可是那样树立对立立场的方式太残酷了。无论是对我们还是对你们。”这些话杨九郎显然已经深思熟虑了很久。
“就是因为残酷，才会行之有效。人性总是这样，往往让他真正感觉到疼了他才会记住。如果在训练中我对你们说这些训练都是为了以后在战场上保你们的命，你们会相信吗？同理，在对抗演习中，如果我对那些团长说你们的部队存在着这样那样的问题，他会承认吗？你是从野战部队出来的，肯定知道野战军的傲气是什么样的，只有在演习中把他们这股傲气挫败，他们才会去正视自身的缺点，这样不需要鞭策，他们自己就会主动去改进。”
杨九郎点点头，并且开始认真的思考张云雷说的话。
“你要尽快适应立场的转变，我提前跟你说就是这个意思。在演习中你如果对兄弟部队有同情心，不忍心下手，那么当他们面对真实的战争时，本该在演习中就暴露出来的弱点就会暴露在敌人面前他们，而敌人是不会有同情心的。”
“我明白了。队长，其实你做思想工作比我更在行。”杨九郎觉得很多疑问一下子就通透了。
“行啦，我用得着你捧我。这是聊天，不是思想汇报。”张云雷往被子里钻了钻。
换了立场的杨九郎觉得，对抗演习是没有悬念的，之前自己的经历在这个重装部队身上重演着。
杨九郎全身盖满了伪装的草木树叶，趴在伏击点等待着。
猜拳输了的奶泡作为这次的诱捕手在山林里极速狂奔。为了抓到他，装甲步兵连出动了足足一个加强排。
杨九郎在瞄准镜里面清楚的看到，装甲车在一个超过车体轴距的沟壑边停下来，而后车舱门打开，车内的装甲步兵一个一个跳下来，对着茂密的树林盲目的射击。
奶泡早就回到伏击圈，无线电通话器里传来他带着笑意的声音:“目标入场。”
“自由射击!”张云雷一声令下，紧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枪响。在这样的距离上，甚至连消音器都用不着。
杨九郎看着那个把头探出车外一脸懵逼的驾驶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扣动扳机。
暴露在射界中的人一个一个冒起白烟，全部变成了虚拟的“尸体”。
耳麦里张云雷说了一声:“任务完毕，撤回!”
杨九郎看了一眼被白烟呛的直咳嗽的士兵们，就转身跟上已经撤出阵地的八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