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y和小绿的业余写作】长篇连载小说——虞美人(14.2)

黄安立刻回到家里，准备收拾东西带上妹妹一起逃走。
小菊子正坐在桌边，往自己的手腕上贴一个蓝色小花图案的纹身贴纸。看见姐姐神色匆忙，她赶忙立起身来。
“出了什么事了？”
“菊子，咱们得快离开这里！越快越好！”黄安急切地说。
“要去哪里呢？”
“不知道，不过，越远越好。”
他们匆匆地收拾了一阵，可是家里实在没有太多可供收拾的东西。最终，姐姐拿了几件衣服和钱，妹妹拿了她的日记本和她的“宝贝”——一些装在铁皮月饼盒里的诸如小徽章和廉价首饰之类的小玩意。她很想把毛绒熊也一起带走，可是姐姐说，不行。
“玩具熊太大了，拿着不方便，还是把它放在家里吧。”虽然黄安很着急，但还是很有耐心地劝着妹妹。
“那我以后还能去回来看它吗？”
“能，一定能。”
“那好吧。”小菊子在毛绒熊的头上吻了一下，算是作为道别。她这次没有哭，只是短暂地噘了一下嘴。
“快走！”黄安锁上了门，拉着妹妹消失在浓稠的黑夜里。
夜深了，可是他们无处可去，黄安想到了旧日的朋友们，可是他们似乎并不能给他多少的帮助。小柳和小玉都死了，周司机回了乡下老家。金秘书刚刚结婚不久，似乎不便打扰他，再说他在那个家里也做不得什么主。范厨师呢？他们并不知道他在哪里，况且平素交情就太浅，现在去求他也未必肯帮忙。
黄安无可奈何地坐在马路边，他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弯尖刀般锋利的新月，或许此时女主人就在月亮上。罗朗德夫人一直是他心中的圣贤，乃至圣母，但圣迹是难以模仿的，他或许永远也不会有这样好的运气。他想向他的圣母祷告，祈求保佑，但此刻他看不到月球上的基地，仿佛是无尽的黑暗吞噬了它们。
“姐，我们去找找蓝玉姐姐吧！”小菊子忽然想到了她还有另一个姐姐。
“这能行吗？”
“先试试看嘛！”
小菊子知道蓝小姐住在哪里，她曾经在蓝小姐的家中留宿过。那时候蓝小姐给她换上了新的睡衣，还给她编各式各样的小辫子。
他们到了蓝小姐门口，试探着敲了敲门。
“也不知道蓝小姐在不在，就这么冒失地来了。就算是她在家的话，现在也该睡了吧。”
“谁呀？”门里传来了问询声。
“是我！”黄安很后悔答话，蓝小姐应该不认识现在的自己。
“蓝玉姐姐，是我！”
“菊子？你们怎么来了？”蓝小姐开了门，看到姐妹俩的时候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
“蓝小姐，我们···”
“你是安安？为什么会穿成这样啊！先进来再说。”
黄安和小菊子进到了蓝小姐的客厅，他们看到她的书房还亮着灯，书桌上堆着厚厚的一沓稿子。旁边的咖啡杯还冒着热气。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他们在客厅的桌子边坐下。
“没，在写稿子。”夜晚的凉意已经很强烈，蓝小姐的肩上披着一件咖啡色的毛衫。
“我们想暂时借住一晚，明天就走，不知道蓝小姐愿不愿意···要是不愿意也没有关系的。”
“发生什么事了？”蓝玉双臂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做出一个洗耳恭听的姿态。
“我们遇到了一些麻烦。”
“是什么麻烦呢？”她的“审问”已经有些讨厌了，但黄安还是如实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得快点跑，不能让他们抓到我。”
“你一下就把那个歹人打死了，真厉害！”蓝玉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她还没有为黄安可能受到的惩罚感到恐惧和担忧，只是对他的“替天行道”表现出天真的赞美。不过，不能因为某个人天真就认定他有恶意，天真是无心之举，不同于有意作恶。
“没什么厉害的，只是巧合罢了。”
“那你为什么···”蓝玉还没有变成某个女子的丈夫，但她对黄安经历的那次手术很感兴趣。“伤口很大吗？你会不会很痛？”这样的追问很无礼，差不多就像扒开对方的衣服查看一样。她无意把黄安作为怪物来观赏，只是纯粹的好奇。“是不是觉得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的身体里是另一个你吧？要是我也去做···会是什么样呢？”她又追问，甚至想着自己也变成一个男人的样子就笑起来。这正是蓝玉的缺点，不惜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来问出真相。她并非“为富不仁”，只是苦难虽然能使人早熟，却不能完全抹杀人的天真与幻想。
“当然痛啦，刚开始的时候我痛得睡不着觉，不过现在都过去了。只是我还是恨那个大夫。”黄安平静地回答了蓝玉的问话。他似乎正在说一件别人的事，和自己毫无关系似得。他的肉体上已经感受不到当时的疼痛，而精神上——就凭他的头脑，也察觉不出蓝小姐的话对他不恭。
“今晚你们就住在我的房间吧。”蓝小姐对他们的处境深表同情。
“那你呢？”
“我就在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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