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馆 <第二卷> 第六章 大雾之城

白露之后，大雾渐起。
弥漫的雾气在夜色中悄无声息的包围着这座小城。周晓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厚重的雾气，放眼只能看见对面街区还微微亮着的灯火，教室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吵闹，周晓听着音乐，趴在桌子上，珍惜难得的自习。
两首歌后，周晓沉沉的快要睡过去，眼睛已经开始萎靡，刚要睡着的时候，还是敏锐的感觉旁边似乎有人坐了过来。随着微风中的体香，周晓没有偏头就知道是蒋蝶。
“教室睡觉不怕感冒吗？”
“怎么有时间过来。不复习么”
“今天这大雾说来就来。晚上回家挺麻烦的”
“嗯，是挺麻烦的。”
两个人有得没得的漫天瞎聊，周晓知道蒋蝶过来是问什么的，却只能趴着把头偏向窗外，借着窗户的反光看着蒋蝶低着头有些微红的脸颊。那天晚上的事情两个人并没有说出个结果，蒋蝶的告白周晓是听到的，正当周晓还在犹豫的时候，手机上却突如其来的收到一条短信，兔子女孩却不知从哪里弄到了周晓的电话号码，尽管短信也只是普通的一声问候，却让周晓一下子犹豫了起来。周晓最讨厌的就是选择，他明明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什么，却总是优柔寡断的顾忌他人感受。好听点说是怕伤害别人，往坏了说就是有的选开始变得贪心。
那晚蒋蝶说完就挂掉了电话，周晓拿着手机开始宕机。爱来的突如其来，可周晓却开始三心二意。“那个....你要不要吃零食啊”蒋蝶祭出大招，从包里摸出一袋锅巴。周晓终于还是忍不住转过头，除了吃，还真的没多少能诱惑到周晓了。两个人默契的从袋子里拿着锅巴吃着，蒋蝶吃了几口就没有再动手，周晓感觉到了蒋蝶的无奈，干干的锅巴一下子就觉得有些硌牙。
“是不是，那个女孩来找过你啊”蒋蝶冷不防问到了周晓心虚的地方，吓得周晓刚准备伸出的手在半空中顿住。完了完了，周晓脑子里开始疯狂找理由，这分钟他仿佛被捉奸在床一般手舞足蹈的解释：“这个.....这个，她没找我！她就是随便发了个短信，我没和她怎么......”
“嗯，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的。”蒋蝶低着头绕着卫衣上的帽绳，心中却不免有些失望。周晓也突然明白了，自己已经说错话了。近在咫尺的两个人，却一下离的很远，像是被引力甩开的两颗星星，伴随着自己的轨道，分道扬镳。周晓沉默的低下了头，下课的铃声响起，两个人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放风的人总是感叹外面的空气比里面好，可离开的人却说每天都是煎熬。
“走吧，下课了。”蒋蝶不是一个执迷的人，既然都没有解释，那也没有必要拖着。回到位置上沉默的收拾着东西，周晓看着旁边座位的锅巴,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像话。什么都要有个说法才是，自己对蒋蝶究竟是什么样感情呢？按理说自己应该追上去告诉蒋蝶，至少也要告诉她自己的心思，可自己终究还是个废物，只会呆呆的坐在座位上，目送她走出了校门，消失在这大雾之中。
雾气越发大了，蒋蝶紧紧的攥着书包肩带，街道上没有一盏路灯，她只能在雾中摸索着回家的路，心里其实怕极了，但是骨子里的倔强让她宁可忍着眼泪一步步的向前也不愿回头去问个清楚明白。蒋蝶有自己的骄傲，她不愿低头去求别人，如果你不来，她宁可就这么憋着自己，哪怕自己深陷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