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煦黎】山河勿念•故人归(2)

“你瞧，他玩得满手泥巴，怎么吃呢？”
这句话，似乎是替少主回应嬷嬷，又似乎是有意戏谑，以报刚才之“仇”。
“来，给你。”递去一块儿淡蓝色巾帕，又瞅了瞅少年此时的模样，阿煦无奈得刮了刮他小巧可爱的鼻尖，温柔地自言自语，“算了，还是我来吧。这个磨人的淘气包！”
捻起芝麻糯米做成的蛋糕，送入那人口中。
总算“得逞”的慕容黎盯着眼前主动送来的色香味儿俱全的好东西，连忙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又轻轻咬上一口，咕的一声全部咽下喉咙，香甜滋味儿便瞬间充斥齿间。他意犹未尽地舔舔红唇，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神色。
“小馋猫！”
瞧着小殿下一见到好吃的就抛下素日的优雅矜持，阿煦忍不住点了点他雪白的额头。
“可是阿煦也喜欢啊，难道你敢说不好吃吗？”少年就着流动的溪水洗了洗手上沾染的污垢，并用巾帕擦干，而后欣喜地拉住蓝衣人的衣袖。
两人挽着手并肩而立，踏着凌波微步缓缓走远，在地面上留下两串绵延并列的脚印。
秋高气爽，夕阳将他们的背影拉长。红霞璀璨，洒下一片亮丽的流光。
指尖流年，锦瑟无端，过往岁月渺如云烟，终不可追。
九重红宵帐中的君王猛然惊醒，只觉周身绵软无力，梦中的情形依稀在眼前流连，不禁轻轻抚了抚渗出虚汗的光洁额头。
是了，今天自己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要办，怎么能忘了呢？
『六壬传说，八剑天下。』
不过是毫无根据的传说，不过是自己当初特意捏造出来以哄骗遖宿王毓埥的诱饵罢了。
八剑能不能得天下无从知晓，也不屑知道；四剑起死回魂之术却有真真切切的记载，据说能使已死之人复生。
如今，手中已经拥有了五柄宝剑――裘振的云藏剑、公孙钤的墨阳剑、齐之侃的千胜剑、艮墨池的谨睨剑以及自己的燕支剑。
根据六壬残页记载，行复生之术时必须在四柄宝剑上滴上四位主人的鲜血，使之相认后彻底融合，才能起作用，而裘振将军之血又由于时间久远而无法获得，因此只能用剩下的四把。这也是自己绞尽心思、拼力取得艮墨池佩剑的原因。
所幸，历经千辛万苦，业已万事俱备，只等今日这个千载难逢的血月出现的时机。
缓缓走向郁郁葱葱的王宫深处，走进杂草巨石掩盖包围的地下密道，绕过特意布置的八卦妙阵，才终于推开了厚重的青铜古门。
一眼倒映在瞳孔中的，是一副宽大的水晶冰棺，上面罩着一层月白色罗幔，层层叠叠，遮住了棺中的风景。
“阿煦――”
缓缓唤出这个只能散落在故梦里的久远的名字，清冷的声音在地宫里回荡，清冽入骨，却又温柔备至。
一步步踱到冰棺旁，漫长得仿佛跨过一个时代，走过千山万水。
细长葱白的指尖轻轻覆上棉袱下露出的透明的冰棺表面。接触的瞬间顿觉一股冰冷寒气顺着手腕和臂膀里的血脉流窜滚动，直至蔓延全身。长叹出声，哀婉至极，不忍心去看冰棺里血肉模糊的熟悉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