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知不知（六）

即使梁湾不明来者何意却感受到了对方散发出的强大敌意，不是男女争风吃醋的敌意，而是那种带着类似杀气的令人不安的气息。
“我不明白。”梁湾放下手里的行李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半步。
“汪家人在研究你的凤凰纹身，你的血，如果你说是被逼的，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尹南风步步逼近，“我猜最大的可能，就是汪家人派你来继续接近张日山想得到他的血去窥得长生的秘密！”
梁湾愕然，第一反应是张日山把调查自己失踪期间的事情告诉了尹南风，忍不住问道：“张日山告诉你的？”
话音刚落，只看到尹南风朝自己踢了过来。梁湾下意识地用手去挡，被踢倒在一侧的沙发边。梁湾自知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只能抓起手边的物件朝她丢去，在对方抵挡杂物的间隙起身想跑。
尹南风的身手出乎意料的敏捷，居然把扔过去的东西都踢开了。梁湾想硬着头皮冲进卧室，结果刚想发力，脚下一软，头疼欲裂的感觉涌上来忍不住一手按住太阳穴一手撑在沙发靠背。梁湾讶异身体自主发烫第一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第二次发作看来自己的确撑不了多久了。后背领口被尹南风顺势扯开，传来她的惊呼：“照片上的人明明...”梁湾趁她分心瞬间拿起沙发一侧茶几上的玻璃杯往后一砸，本来以为她会闪开，自己好从她手下脱身。没想到居然真砸中了她耳朵上方，登时让她连退几步，捂着伤口的手指缝隙间血流如注。
梁湾此时无力地靠在沙发上，视线越发模糊之间，先是听见门外一声巨响，后看见一道熟悉的模糊身影朝自己冲了过来。
“梁湾，醒醒！梁湾！”
靠在他的胸膛上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梁湾用尽全力不过睁开眼睛一条缝，模糊间看见对面坐倒在地的尹南风伸出那沾满鲜血的手指向自己。
啪嗒，啪嗒，好像还能听见她血落地的声音。自己是在做梦吗？
“她，不是梁湾！”
这是梁湾晕过去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她确定不是梦，因为那是尹南风歇斯底里的声音，她还能感受到抱着自己的那个人手上加重了几分力道。
“黎簇，你还要在我这里赖多久啊？”苏万灰头土脸地回到家，发现黎簇正舒舒服服地翘着脚在闭目养神，不由地发出嫉妒的拷问，自己每天被师傅训得不成人形回到家还要看到他这么悠哉悠哉，实在是气人。黎簇轻笑，“你自己技艺不到家要再吃苦受罪地训练，可别嫉妒我本事好出师早啊。再说了，你这才收留我三天！”说着坐起身在苏万眼前用力地抖着三根手指头，“才三天你就要赶我走啊！”黎簇看着苏万丧着脸无言以对的反应后心满意足地躺回刚才惬意的姿势。
啪嗒，啪嗒，是血一滴滴地落在地上的声音。梁湾循声而去，看见满头是血尹南风坐在黑暗中，一只不停在滴血的手直指着自己，嘴巴不停地在动，可是没有声音。“你说什么？”梁湾又走近一些，对方突然不动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嘴角上扬成一个诡异又夸张的微笑弧度，突然声嘶力竭：“你不是梁湾！”
是梦。梁湾猛地坐了起来，耳膜中能听见自己心脏抑制不住地狂跳的声音，大口喘着粗气看着周遭的房间环境，才确定自己已经不在刚才的噩梦里。缓和了几分钟，离开床铺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睡衣。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外面客厅沙发上张日山已经看向自己。
两人相对无言，梁湾忍不住打破僵局：“我的衣服怎么换了.....”
“我按照之前的办法把你放冰水里了，衣服湿了，所以我就给你换了睡衣。”张日山好像猜到她要问什么，不等她说完，就像背了好几遍台词似的把解释说得快速又流畅。
“哦，原来是湿了。”梁湾习惯性地点点头，表示认同后愣了三秒钟，突然红着脸，睁大了眼睛，“你你你换的我的衣服？！我家不是到处有药吗！有药为什么还要把我放冰水里！张日山你......”
“其实我想问你个问题。”张日山冷不丁地打断了梁湾羞愤炸毛的问话。
“什，什么。”梁湾将右边原本挽在耳后的头发打散开来盖住发红的耳朵。
“为什么你背后的凤凰纹身不见了？”
梁湾望着张日山深不见底的眼神，刚刚嘭嘭的心跳慢慢地，慢慢地，恢复冷静。
她走到张日山对面缓缓坐下，神色已如常。“我睡了多久？”
“三天。”
“那，尹南风，她没事吧？”
“坎肩送去医院了，没什么事。”
张日山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梁湾，看她的眉毛，眼睛，嘴唇，发丝。自从两人见面，还没机会好好坐下来看看她。
梁湾直视着他看着自己的眼睛，鼓起勇气开口：“我的确不是梁湾。”没有料想中巨大的反应，不过张日山的脸色的确变了变。
“证据在我的行李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