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暗动】第一章

卫朝设立三都，扬州的建康城为陪都。洛阳为东都，交通便利，四通八达，本来可以司总天下，但因为太祖莫天正起兵于关中，最后定长安为京都。
在卫朝之前，胤朝二世而亡，大卫在建立之初修养生息，幸好莫氏皇族才德俱佳者甚多，大卫国强民富，疆域辽阔。可后来卫朝历经宦官乱政，皇族忠良多遭屠戮，幸好有文成公莫守德辅佐中宗，卫朝得以中兴。
但中宗之后，静帝莫贞璞平庸短命，留下幼帝莫归正。莫归正终日沉溺酒色犬马，不理朝政，在位13年暴毙于后官之中，谥号为躁帝。因为没留下子嗣，大臣们最终一起拥立了文成公嫡孙莫如淡，改元靖宁。
尽管年少，莫如淡却表现出了本不该有的成熟与智谋。除权宦，定洛阳，战匈奴，征辽东，平河套。在肖权、贾术、韩大虎、白乙临等能臣的辅佐下，大卫再一次焕发了光芒。可是人总会失误，就算是被称为“天赐军神”的征西将军上柱国白乙临也在靖宁11年阴山之战里轻敌冒进，导致军队大败，白乙临自刎谢罪。从此，卫朝再无大战。
时间一晃就到了靖宁21年。
长安，卫朝的心脏，莫如淡自从阴山大战之后便再也没出过长安城，就连近几年出城祭祖都交由太子莫再川一手打理，大臣们只有在例行的朝会上才见得到莫如淡。
但还没有人会去怀疑莫如淡的能力，他是皇帝，还没人可以完全将他猜透。有时他可以残暴到灭了王湘九族两千人，但他又可以将白乙临的遗孤带回宫中亲自抚养。朝廷之上有肖权把持大局，边疆有老将韩大虎镇守，再加上太子与二皇子赵王莫再问，卫朝的大局稳如磐石。
长安与建康不同，这里是权力的中心，是整个卫朝纷争的焦点，看起来平静安稳的城无时无刻不在动荡着。但凡有点脑子的人在这里都是如履薄冰，就算是路边一个身穿破衣的垂垂老者也可能是莫守懿——平易近人得就像个寻常老人，但辈分大的可怕，就连莫如淡都要叫他一声“叔祖”。
不过，就算是长安也有让人放松的地方。
西坊醉春楼，烟花柳巷，酒色之地，只要有钱便可享乐。长安诸多纨绔子弟钟爱此地，白银黄金交错不断，你要是在这里掏出铜钱来只会让人笑话。
天子城下醉春楼，春花春酒春明眸；娇女执杯敲玉缶，赑屃卧床消忧愁。
——《赠六弟游醉春楼》·莫再行
不过现在正值正午，醉春楼也是无人冷清。
忽然，有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子走进了楼中。一旁的老鸨瞄了一眼，从腰间的香袋，老鸨就知道这位不是一般的富豪官吏。金丝绣香囊，这是东宫的大官，太子的近人。
“哟！这是什么风把大人给吹到我这小馆来了！”老鸨满脸谄媚，“大人看着眼生，想必是第一次来吧，这个时辰姑娘们都在歇息着呢。”
“本官是来找人的。”黑袍男子向老鸨微微做了一个揖，“不知道六皇子现在何处？”
一听见“六皇子”，老鸨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哎呦，大人啊，世人皆知六皇子风流成性，却不知六皇子喜怒无常，若是大人坏了六皇子的兴致，六皇子怪罪到我身上那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