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巍】下完这场雨
“我们还是……分开吧。”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结住了,沈巍端着咖啡的手微微颤抖。他在等赵云澜宣判。
“沈巍,我们不合适。你知道的,我……”
“好。”
没等赵云澜说完,沈巍的一个“好”字,让他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自此,赵云澜再也没见过沈巍。
在赵云澜的余生中,他时常在雾气氤氲的天气里站在窗边,手中拿着一张小小的纸片。
他在等谁。
(二)
沈巍离开的哪一天下着小雨。那场雨不大,却很漫长,长到时间似乎停歇在了这场雨中。
他没有跟赵云澜道别,只是拿了张泛黄的纸片,写了“珍重”二字,置于赵云澜桌上。
他拎了个皮箱,但箱子里空空如也。
他只带走了他们的回忆。
(三)
赵云澜坐在办公室里,烦躁地敲着桌。
他左手边,是字迹隽逸的“珍重”二字。
时针“嘀嗒,嘀嗒”的走着。他终是坐不住了,猛地拉开窗帘——
沈巍撑着伞渐行渐远。
泪水从眼角滑落,雨停了。
(四)
赵云澜死了。死于一场突如其来的肺病。
沈巍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拿着化验报告的手有一瞬颤抖。
同年,沈巍枕着午后暖阳,陷入了永恒的沉睡。
他死后,与赵云澜合葬,终是应了当年那句“生死相随”。
(五)
“沈巍,等大学毕业了我们就去国外领证,然后周游世界,怎么样?”
“好。”
“沈巍,有一天我一定会给你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好。”
“小巍,相信我。”
“好。”
“小巍,你这么好,叫我怎么舍得放手?”
“赵云澜先生,对不起,您的病我们无能为力。”
赵云澜拿着检查报告,出人意料的平静:“我还能活多久?”
“多则三年,少则三个月。”
对不起,我终究还是放开了你的手。
小小的纸片从赵云澜指间滑落,他慢慢阖上了眼。
(六)
“我还能活多久?”
“多则三年,少则三个月。”
沈巍靠着墙,怔忡片刻。听到开门声,他匆忙躲进暗处。
脚步声渐远,沈巍又在暗处站了许久才出来。
“宝贝儿,你说我有一天突然离开了怎么办?是不会再回来、永远消失在世界上的那种离开。”
有天赵云澜和沈巍在公园散步时,赵云澜突然这样问他。
彼时他定定地望着赵云澜,语气坚定。
“我等你,不管多久。”
“小巍,你这么好,叫我怎么舍得放手啊?”
赵云澜抬头望着并不刺眼的太阳,修长苍白的手搭在眼上。他站了一会,最后似是逃离般走得那样仓皇。
沈巍望着赵云澜的背影,轻启唇,只发出几个似有若无的音节:
“生死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