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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禹锡X白居易]暂凭杯酒识故人

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
——刘禹锡《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
很多年后岁月已远,往昔种种都载入了浩渺史册。记忆里的扬州还是那个扬州,人潮涌动,川流不息,歌着浮世喧嚣,唱着金玉相逢。有帝王将相的风流遗韵,有红粉佳人的回眸一笑,却不见经年拂衣并肩高楼上的文人知己,用零星笔墨把此生情义,停驻在刹那瞬间。
那是历经风雨动荡后早已衰败不堪的大唐,记录着刘禹锡和白居易的短暂相遇。大抵是因为同有一腔热血无处施展而屡遭贬谪的缘故,两人一拍即合,竟成一双知心好友。独上天不眷怜,自结交相识的那日起,他们的命运便冥冥间注定了要在无尽离别中度过。
而时过境迁,回眸史册,我这样的看客所见,不过兰台吝啬写下的几笔,寥寥记着文坛诗客“刘白”的一折佳话,记着他们为数不多的邂逅,和亘古深重的送别。
早在刘禹锡与白居易见面之前,二人便有诗信间的往来。那时白居易仕途不济,一心为朝廷担忧,却遭人栽赃构陷,不但不得君王之重用,还被贬至偏远江州做小官,一呆就是四年之久。刘禹锡更当无奈,在连州、郎州等地辗转了数十年,始终未有出头之日。
午夜梦醒之际,或会忆起这半生坎坷、壮志难酬,终不能坦然释怀。想来,正是那段孤苦彷徨的时光,成了彼此书信交流的开端。纸上心头,他们谈长安月、议洛阳花,闲来道去,满是惺惺相惜的意思。
宝历二年,是他们的会面。
扬州的笙歌环绕下,刘禹锡与白居易一见如故,把酒畅饮。觥筹交错之际,二人全然不念归期,原来筵席散尽、人散尽。
举眼风光长寂寞,满朝官职独蹉跎。亦知合被才名折,二十三年折太多。
白居易重他,敬他,更懂他。那一声悠长叹息,诉尽了人世苍茫对他的辜负。而刘禹锡又如何不知?如此几番红尘谪苦,已带走了他青春最好的年岁,不论其他,只道人生在世,又能有几个二十三年的风华?
他无声,他缄默,共同饮罢一盏苦酒,他们并肩登上高楼,任夕阳余晖淡淡写下离去的悲歌。想来今日一别,山高路远,云阔风清,再次相逢,已不知是何年何月,何等光景了。
他无奈感慨,叹命运不公,上苍不怜;他轻声安慰,道千帆过尽,万木生春。后来史册随岁月一并斑驳,他们的背影亦被人悄然遗忘。唯一不变的,大概只有那短暂相逢后的漫长别离。
时隔经年,沧海桑田,每读起刘禹锡“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的悲切,仍不禁为之动容。何等动荡不安、音信难传的时代,他们即将分别,天涯两端,虽有离恨别情,却不乏共勉之意。
男儿立于天地。没有哭诉,没有啜泣,他们保持着那份从容淡定、墨客风骨,在扬州的城楼之上俯身致礼,相背而去。
他年再会之日,愿君锦衣玉带,击箸高歌,世事安好不迫。
太和五年的冬天,刘禹锡应朝廷之命,赶赴苏州作刺史,途经洛阳,得知白居易正于此地为官,大喜之余,便逗留了些许时日,与昔年好友一同把盏,畅谈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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