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何憔悴

第四十四章 归去来兮（四）
得方夜迎合，一路上秋风瑟瑟，倒也是顺遂……
“叩叩叩――”
瑶光王城的一处大宅子里，我正在床边日夜守着执明，正是傍晚，小火炉上的黑乎乎的药罐子冒着热气，顶着炉盖“咕噜咕噜”的翻腾，我朝门口回道：“进来。”
来人是方夜：“公子，庚辰已经找到了那个能医治执明国主的江湖郎中，公子随时可以出发，我安排了庚辰同行。”
“我知道了，”我小心翼翼的替执明掖着被子，起身道，“方夜，这些时日，辛苦你们了。”
“何来辛苦不辛苦？公子可莫要这样说，”他笑道，“哦，庚辰找到的那位江湖郎中，也是我们的一位故人。公子可还记得幼时被……被你使坏推下水的那个先生？”
我甚是惊讶，万般想不到庚辰有本事寻得道他：“竟然是那位……”
“我们接到您送来的信后，庚辰就着手准备了。”方夜将药罐从炉子上取下，小心把里面的药汁盛进碗里端给我，“公子趁热把药喝了吧，您与执明国主什么时候出发？”
我思索了一下：“一个时辰后就去，你叫庚辰准备一下。”
“这……天色渐晚，要不明天吧。”
“此事耽搁不得，还是早些为好。”我看向执明说道。
“那好，我现在安排下去，公子一路小心。”
门开合声里，方夜走了，手里的药已温得差不多，我坐回执明身边，任由思绪在氤氲的药草苦味里漫延飘远。
不由的想到了那位先生，少时见他正直青年，英姿勃发，如今应是更为睿智的模样。
――那时我还是贪玩，叫方夜随行陪我出宫，只因民间集市上飘着的油脂香味，从此就对那些红红绿绿的街边小吃一往情深，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小殿下，你已经两天没有听学了，这些天都是我替你瞒着，王上知道了，定会生气。”那时的方夜也是稚嫩的童声，只不过想起父王前些日子给我新挑的先生我就不甚烦闷！
父王给我请的先前的那些先生，一听到“瑶光小王子慕容离”的名讳统统表示：“小殿下聪敏过人，在下才疏学浅，恐耽搁了小殿下的学识……”，父王一阵头疼，他知道这些先生们铁了心不愿再留――这些人里，其中教礼仪的先生被我用宫廷丝质的的衣裳裹满全身动弹不得，教兵法的夫子险些被我丢出去的短刀一击爆头，教诗书的老师更是个老实人，被我骗到学宫里守了一个晚上……而现在的这个夫子初出江湖，言谈举止甚是荒诞，学术礼教兵法医术无不通晓，乃是奇人一个，父王一定觉得自己此算盘打得神妙――你不好好学是吧？你聪明伶俐是吧？那为父给你找个江湖的夫子，拆了你那些整人的怪招，我看你还怎么搞事情！
之后的事情证明父王委实低估了他这个顽劣犊子――我搞出来的事情远超与他的意料之外。
穿戴整齐后我们一路小跑，迫切的样子一定很像那些刻苦求学的寒门子弟，跟着的方夜甚懂我心：“小殿下今天想了什么怪招整夫子？”
我：“……”
我与方夜二人气喘吁吁呜呼哀哉的到了学堂，却见空荡荡的学堂只有夫子一人坐至凉亭便垂钓，怡然自乐：“为师等了你一个多时辰都不见你来，所以我就叫世子们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