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下篇【锦鲤叽Ⅹ莲花羡 HE】

须臾·下篇
有道是一层秋雨一层凉，淅淅沥沥地飘了几回薄雨后，云深不知处也渐渐肃冷起来，蓝曦臣自塘梗经过时，也加了件薄外衫。
第三阵秋风吹过的一个清晨，蓝忘机和往常一样游过岸边，浅淡的眼瞳带着难以察觉的心事重重。它轻吻着湖面透气，不防有一枚带有淡香的红瓣的悠悠飘落，落水前，不轻不重地蹭了一下它额心的蓝纹。
它讶然回首，抬眸望向那朵莲。莲顶看光秃秃的圆盅，冲它笑：
“蓝湛。”
这是魏无羡最后的一片花瓣。
秋意深了，魏无羡每日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这天他睁开眼，已近午时。它一个懒腰尚未伸全，凉飕飕的风刮来，冻得它打了个哆嗦。
身子不稳地晃了晃，魏无羡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身下的异样。
它低头，一尾雪色锦鲤用鱼鳍拢着淤泥，吃力地往它根部堆，好像觉得这样做就会让它好受一些。
“……蓝湛，早。”
魏无羡唤它，弯下身子冲它打招呼，因为它的声音已经不如以往那么清亮了，隔着水幕，愈发模糊。
蓝湛抬头看它，一向干净的唇吻边粘上了些许泥渍，双鳍也磨得透明，颇有些沦落尘嚣的意味。
魏无羡自顾自地调笑，轻弱了许多的声音传到水底，在蓝忘机耳边拂过，显得病恹恹的，似乎有种会随时泯灭的虚无感。
蓝忘机静静凝视着它，良久，俯下身，继续往它身下推着湿泥，两个细小的气泡从它唇边溢出，晃晃悠悠地浮到水面，破了：
“别闹。”它想了想，又道，“好生休息。”
魏无羡也只是来了一阵的精神，很快又哈欠连天得睡了过去，蓝忘机悄悄看向它光秃秃的莲盘，嘴角微微挽起一个弧度。
魏无羡……没有结莲子。
过了多久了？
魏无羡疲惫地垂着脑袋，腰杆弯得厉害，莲蓬随着风一低一低的，有时会在水面擦过。
蓝忘机绕着魏无羡游了一圈又一圈，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发暗的莲蓬身上，它知道魏无羡已经没有力气调侃它，故而目光就有些赤衤果了。
“蓝湛，你别老是晃悠……绕得我头晕……”魏无羡迷迷瞪瞪的，视线里只有一道模糊的白色影子，就像天边的软云，无论它尝试多少次，都是无法触碰的……
“你也别老这样看我，我是花……本就活不过这个秋天的。”
魏无羡扯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来，语气仍是带着毫不在意的气息。
蓝忘机眼睁睁看着它又一次睡过去，浅色的眼瞳里盛满了担忧和不甘，明明是条走了修为的灵鱼，却依旧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看着它慢慢衰弱，直至完全枯萎。
它晃了晃软纱般的尾巴，低了头，想再去寻些东西给魏无羡盖着，刚一回头，水波极速涌动，它下意识地往旁一躲——
“哗啦！”
一支长竿分水而下，激起一大片水花，向上一拐，细密的网追随而来，自蓝忘机身边堪堪擦过，刮倒了不少四周的水草。
蓝忘机目光一凝，立刻拉开与魏无羡的距离，将不速之客向湖心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