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非众 4.雨夜
2023-03-16轻小说 来源:百合文库
4.雨夜
雨一直下了三天才停。
气温经过它们洗刷一遍后骤然降低，让人几乎忍不住想要把棉被从橱子里拿出。
空气也很潮湿，裹携着寒意一股脑地钻进身体内。
而斩落直到打开冰箱才发现那里头空空如也，前几日的雨天，让并不喜欢在雨中行走的他消耗完了自己的储备。
“……”
斩落不由得有些丧气。
在这样阴冷的天气里，他最想的还是吃点热食，而后一口气钻进被窝。
空空如也的冰箱对独居的他不仅意味着今天没有晚饭，也意味着明天一天都要饿肚子。
他挠了挠头，关上冰箱，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电灯。
“呼……”然后做出了决定，“去趟超市吧。”
超市离他家的直接距离并不算远，但这一带的路线交错纵横，去那里花费的时间远比实际距离要多。
而诸多路线中——
最近的，要穿过那些巷子。
斩落想了想，最终还是带上了自己的书包。
外头潮湿的空气总让人觉得今天还在下雨，街道边上堆积着被打湿的落叶。
小区里，灯光还很明亮，但一旦他向那些小巷走去，里头的光就像是突地暗淡下来了似的。
这些巷子都来自久远的过去，架设上的电线、路灯也已经有些年头，损坏与老化都是常有的事。
漆黑、深邃、时常没有光，狭窄、封闭、几乎听不清外头的声响。
如此种种，使得盘踞于城市中心的小巷如同巨大的异世界迷宫。
而它的入口正是异世界的出入口，站在那里向里望去，甚至会让人有种这里出现“众”那样的怪物也丝毫不奇怪的想法。
——没有人知道“众”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斩落只有16年的人生，事情的开端应该出现在他出生前，他既不知道原委，也从未想过要去探究它。
现在的他并没有余力去思索这些事，许多年里，他的日常轨迹已经被限定为学校、狩猎、照顾自己的生活三个部分。
唯有时不时从国外汇入的一笔钱告诉他自己仍有亲人在世，让他得以维持自己持续已久的生活。
推开超市门时，他的左手上已经提了一大袋东西。
收营员对这个时间还带着书包出现在超市里的少年颇有些好奇，但斩落在她能够开口询问前就已经离开。
他就读的学校没有晚自习，而这也是斩落选择去那里读书的重要理由，狩猎“众”需要大量空闲时间，他所做的许多选择都是为了获得这些时间。
对这样的他来说——那些巷子，真的是再熟悉不过了。
砖墙随脚步向后退开。
两侧居民那些斑驳的木门。
生长在院落中、向着墙外探出枝丫的古老树木。
再往前，他来去都必定经过的路口，横竖两条巷陌在那里交错，青石的路面，一盏古旧的路灯悬在半空。
——十字路口。
站在正中央，向一侧能看到一口石井。
如此鲜明的场合总是让人记忆犹新，他在路口停留了片刻，又抬步向前走去。
“沙——……”
黑暗中，传来了什么响动。
脊背感觉到了些许寒意，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人正在暗处、将视线牢牢地锁在他的脊背。
“……”
是谁？
又或者只是某种错觉？
他没有停下脚步，将姿态维持在了平日里正常行走的模样。
前进的方向也没有改变，他就像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不速之客般前进。
黑暗中，传来了隐约的声响，那是脚步踏在地面的声音……却比寻常人类的脚步更加柔软。
——接近了。
脖颈后侧捕捉到了一丝寒意。
隐约有微风掠过他的耳朵后侧。
下个瞬间，砍刀向后挥出，刀刃与身后袭来之物相互碰撞。
“镪”，半空中传来的声响不亚于金属相互碰撞。
然而手上传来的质感却相当柔软，刀刃简直如同被包裹了一样。
黑暗里传来一声嗤笑。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双眼渐渐捕捉到了身后之物——
那是人。
但却有着鸟一样的脸，被密密麻麻的白色羽毛覆盖着。
手、脚、身躯，连足底都长出了羽毛——因此，脚步声比常人要轻；而无论鸟脸还是羽毛都宛如木制品，仔细看去，能看出雕刻的纹理。
“失控的‘众’吗……”斩落后退一步，暂时不与对方正面交锋。
一如其字面意思，失控的“众”既没有意识，也不能被预测，他们亦无法回到原本的状态，只能像现在这样不断徘徊。
并且，杀戮任何出现在面前的活物。
飞鸟、老鼠、野猫野狗，人。
它们正是“众”一开始被盯上的理由，那之后，之前的“虚态众”才被发现。
——能够在它们还是虚态时就杀死它们当然更好。
斩落握紧了手中的刀。
但像这样的漏网之鱼也时常会出现，更加可怖、更加危险。
仿佛和鸟混合一般的男人再度发出嗤笑，抬起的手臂猛地在半空划过，耳边传来了空气被割裂般的声响。
“——”
手腕翻转，刀子横在身前，巨大的压迫感下瞬传来，他的双脚向后在青石地面上滑过少许。
——力道太强了！
用刀格挡的时间足以让屏障顺利展开，但对方蛮横的力道仍是让他不得不向后退去。
当然，对面也并非安然无恙，刀刃切进了肉里，从伤口流下了粘稠的暗红色血液。
可这点伤对失控的“众”来说，全然不痛不痒。
只见那些冒着鲜血的伤口一点点地愈合了，新长出的血肉包裹住刀刃，男人咧开嘴露出了怪异的笑容，手上的力量忽地再度加强。
“！”
目标是刀子吗？
但那个力道，即便有屏障在，他也不可能与之相持。
思绪转瞬。
斩落突地松开了握刀的手。
刀子被击飞，在半空划出一道银弧。
对方显然没想到他会松手，臂上的动作微微一滞——而就在这一滞的瞬息间，斩落狠狠抡起手中的塑料袋向它砸去。
袋子并不算重，但也绝不轻，更加重要的是它遮挡了对方的视线。
而斩落就在这个间隙猛地向刀子掉落的地方，那柄刀的刀刃方才在地面划出了尖锐的声响。
——左前方。
身体狠狠坠落在地，但砍刀就在他左手伸手能勾到的地方。
指尖在碰触到刀柄的同时就将它握入掌中，下个瞬间——
它就像迫不及待地似的，抓住刀子砍向地面。
“镪”的一声。
斩落顿时暗叫不好，急忙将刀子换到了另一只手上。
可，如同方才他制造出空隙的目的般，这短暂的间隙已足以让对方回过神来。
夹杂巨大力道的木质手臂已开始向他挥下。
就在此时，小巷里响起了歌声。
雨一直下了三天才停。
气温经过它们洗刷一遍后骤然降低，让人几乎忍不住想要把棉被从橱子里拿出。
空气也很潮湿，裹携着寒意一股脑地钻进身体内。
而斩落直到打开冰箱才发现那里头空空如也，前几日的雨天，让并不喜欢在雨中行走的他消耗完了自己的储备。
“……”
斩落不由得有些丧气。
在这样阴冷的天气里，他最想的还是吃点热食，而后一口气钻进被窝。
空空如也的冰箱对独居的他不仅意味着今天没有晚饭，也意味着明天一天都要饿肚子。
他挠了挠头，关上冰箱，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电灯。
“呼……”然后做出了决定，“去趟超市吧。”
超市离他家的直接距离并不算远，但这一带的路线交错纵横，去那里花费的时间远比实际距离要多。
而诸多路线中——
最近的，要穿过那些巷子。
斩落想了想，最终还是带上了自己的书包。
外头潮湿的空气总让人觉得今天还在下雨，街道边上堆积着被打湿的落叶。
小区里，灯光还很明亮，但一旦他向那些小巷走去，里头的光就像是突地暗淡下来了似的。
这些巷子都来自久远的过去，架设上的电线、路灯也已经有些年头，损坏与老化都是常有的事。
漆黑、深邃、时常没有光，狭窄、封闭、几乎听不清外头的声响。
如此种种，使得盘踞于城市中心的小巷如同巨大的异世界迷宫。
而它的入口正是异世界的出入口，站在那里向里望去，甚至会让人有种这里出现“众”那样的怪物也丝毫不奇怪的想法。
——没有人知道“众”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斩落只有16年的人生，事情的开端应该出现在他出生前，他既不知道原委，也从未想过要去探究它。
现在的他并没有余力去思索这些事，许多年里，他的日常轨迹已经被限定为学校、狩猎、照顾自己的生活三个部分。
唯有时不时从国外汇入的一笔钱告诉他自己仍有亲人在世，让他得以维持自己持续已久的生活。
推开超市门时，他的左手上已经提了一大袋东西。
收营员对这个时间还带着书包出现在超市里的少年颇有些好奇，但斩落在她能够开口询问前就已经离开。
他就读的学校没有晚自习，而这也是斩落选择去那里读书的重要理由，狩猎“众”需要大量空闲时间，他所做的许多选择都是为了获得这些时间。
对这样的他来说——那些巷子，真的是再熟悉不过了。
砖墙随脚步向后退开。
两侧居民那些斑驳的木门。
生长在院落中、向着墙外探出枝丫的古老树木。
再往前，他来去都必定经过的路口，横竖两条巷陌在那里交错，青石的路面，一盏古旧的路灯悬在半空。
——十字路口。
站在正中央，向一侧能看到一口石井。
如此鲜明的场合总是让人记忆犹新，他在路口停留了片刻，又抬步向前走去。
“沙——……”
黑暗中，传来了什么响动。
脊背感觉到了些许寒意，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人正在暗处、将视线牢牢地锁在他的脊背。
“……”
是谁？
又或者只是某种错觉？
他没有停下脚步，将姿态维持在了平日里正常行走的模样。
前进的方向也没有改变，他就像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不速之客般前进。
黑暗中，传来了隐约的声响，那是脚步踏在地面的声音……却比寻常人类的脚步更加柔软。
——接近了。
脖颈后侧捕捉到了一丝寒意。
隐约有微风掠过他的耳朵后侧。
下个瞬间，砍刀向后挥出，刀刃与身后袭来之物相互碰撞。
“镪”，半空中传来的声响不亚于金属相互碰撞。
然而手上传来的质感却相当柔软，刀刃简直如同被包裹了一样。
黑暗里传来一声嗤笑。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双眼渐渐捕捉到了身后之物——
那是人。
但却有着鸟一样的脸，被密密麻麻的白色羽毛覆盖着。
手、脚、身躯，连足底都长出了羽毛——因此，脚步声比常人要轻；而无论鸟脸还是羽毛都宛如木制品，仔细看去，能看出雕刻的纹理。
“失控的‘众’吗……”斩落后退一步，暂时不与对方正面交锋。
一如其字面意思，失控的“众”既没有意识，也不能被预测，他们亦无法回到原本的状态，只能像现在这样不断徘徊。
并且，杀戮任何出现在面前的活物。
飞鸟、老鼠、野猫野狗，人。
它们正是“众”一开始被盯上的理由，那之后，之前的“虚态众”才被发现。
——能够在它们还是虚态时就杀死它们当然更好。
斩落握紧了手中的刀。
但像这样的漏网之鱼也时常会出现，更加可怖、更加危险。
仿佛和鸟混合一般的男人再度发出嗤笑，抬起的手臂猛地在半空划过，耳边传来了空气被割裂般的声响。
“——”
手腕翻转，刀子横在身前，巨大的压迫感下瞬传来，他的双脚向后在青石地面上滑过少许。
——力道太强了！
用刀格挡的时间足以让屏障顺利展开，但对方蛮横的力道仍是让他不得不向后退去。
当然，对面也并非安然无恙，刀刃切进了肉里，从伤口流下了粘稠的暗红色血液。
可这点伤对失控的“众”来说，全然不痛不痒。
只见那些冒着鲜血的伤口一点点地愈合了，新长出的血肉包裹住刀刃，男人咧开嘴露出了怪异的笑容，手上的力量忽地再度加强。
“！”
目标是刀子吗？
但那个力道，即便有屏障在，他也不可能与之相持。
思绪转瞬。
斩落突地松开了握刀的手。
刀子被击飞，在半空划出一道银弧。
对方显然没想到他会松手，臂上的动作微微一滞——而就在这一滞的瞬息间，斩落狠狠抡起手中的塑料袋向它砸去。
袋子并不算重，但也绝不轻，更加重要的是它遮挡了对方的视线。
而斩落就在这个间隙猛地向刀子掉落的地方，那柄刀的刀刃方才在地面划出了尖锐的声响。
——左前方。
身体狠狠坠落在地，但砍刀就在他左手伸手能勾到的地方。
指尖在碰触到刀柄的同时就将它握入掌中，下个瞬间——
它就像迫不及待地似的，抓住刀子砍向地面。
“镪”的一声。
斩落顿时暗叫不好，急忙将刀子换到了另一只手上。
可，如同方才他制造出空隙的目的般，这短暂的间隙已足以让对方回过神来。
夹杂巨大力道的木质手臂已开始向他挥下。
就在此时，小巷里响起了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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