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非众 12.武器店

12.武器店
“武器店”的外在当然不是一家武器店。
甚至连这个名字也是长久留下来的别号，最初的来源已不得而知，但大约是某个非众随口说出的吧。
因为顺口，便在非众之中流传开来，接着又被影众知晓，最终再告知新的非众——像这样，犹如都市传说般延续着生命。
“武器店”其实是家杂货铺。
像这样的店家，过去在城市深处的巷陌里比比皆是，它们店门狭窄，关店时会用掉色的木板遮住门面，店的最前面，大多有个摆着香烟的玻璃橱柜。
当斩落走到店前时正是午后，阳光正几乎笔直地从头顶落下，这正是午后最为慵懒的时候。
但少年脸上却连一丝一毫那样的质感都找不到，以至于当他站到橱柜前时，店主人立刻便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墨老。”先出声的却是斩落。
“唔。”橱柜后的老人慢吞吞地折起报纸，“刀坏了？”
“刀刃好像不行了。”
“那的确不妙。”墨老说，“先进来吧。”
窝在玻璃橱柜上的老猫发出“喵”的一声，它甩了甩尾巴，把前爪搭在了报纸上头。
它倒是不怕生人，只是随着电视的声响打着呼噜，仿佛那里头传出的古典音乐是它的催眠曲般。
斩落顺着那乐声望去，老旧的电视里正放着小提琴独奏的片段，旋律听起来似曾相识。
他略微一想，忽地记起那是早上电台里曾听过的曲子，从对曲子的处理上看，演奏者应该是同一个人。
“你对他有兴趣吗？”墨老问。
他的声音打断了斩落的思绪，后者把目光收回，摇了摇头。
“是吗……”墨老稍显遗憾地说，“还以为你们至少是同龄人啊。”
斩落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他”而不是“它”。
他不由得又看了一眼，电视上，演奏者的确是个少年。
就算不懂音乐的人也能看出他有着与年龄不符的熟练，在演奏前，大约没日没夜地在练习吧。
“的确是个有天赋的孩子，呵呵……”墨老絮絮叨叨着，拉开了深处的暗门。
他们一起向里走去，乐声被隔绝在外，再也没法听道。
“店就那样放着吗？”斩落在一片漆黑中问道。
“胖子会看着的，没事。”墨老说。
胖子是那只老猫的名字。
它也已经很老了，只能终日在这个小店里和老人相依为命。
墨老打开了灯。
斩落眼底突地就是一片闪光。
墙上——
无数刀刃摆放整齐，银光飒飒、森然一片。
“说吧。”墨老说道。
斩落点点头，抬手便将自己的砍刀抽出。
墨老从他手中接过刀子，在灯光下，细细查看着刀身。
他已经很老了，以至于看报都需要带上眼睛、眯起眼睛。
然而注释这刀刃时，他眼底又闪出了如同刀锋一般的冷光。
“使用得太粗暴了。”而后他说，“换刀吧。”
“好。”斩落又一次点头。
他转身，向那一墙的兵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