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后台》第三十八回(2)

阎鹤祥给他讲过“朝三暮四”的典故，烧饼觉得自己拙劣的把戏就像那哄猴子的老头，多少有点得意，可还是无可奈何占上风。
下午，磊子和九良正和三弦较劲，就看见烧饼蹲在墙根一脸的若有所思。
“干嘛呢你？”磊子捡起一块石子砸到烧饼脚边儿。
“掌柜的让我把墙根那点杂草拾掇拾掇。”烧饼没回头，闷声回了一句。
“那你倒是动手啊！光瞅着。你是惦着把它吓跑了啊？”
烧饼不应，伸手揪下一根草，搁到嘴里。
“哎！你别瞎吃！”磊子把三弦推到九良怀里，两步跑到烧饼跟前，“饿傻了啊你！吐出来，吐出来！”
“嘘！”烧饼止住磊子的喊叫，咂摸味儿似的慢慢咀嚼，脸上逐渐浮现笑容，“这回行了！”
“说什么呢你？”磊子诧异地盯住他。
“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啊！”烧饼愉快地把一丛丛野草连根薅下来。
磊子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我说，你别是中毒了吧？”
“你盼我点好行不行！”烧饼抓起野菜往厨房去，脚步轻快，甚至还哼起了二人转。
“正月里来，是新年啊~”
磊子注视着他的背影，满怀悲悯，“完了，饿傻一个。”
晚饭和往常一样的对付。这一桌的人也都习以为常了，只顾端着自己的碗喝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几句天。谁也没发现，今儿晚上烧饼没封炉子。
饭罢，烧饼拽住大林，“大林，有日子没听你说书了，今儿晚上咱上你们那屋，听你说一段？”
大林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今儿我也没准备……”话还没说完，看见烧饼一个劲儿眨眼，心里有谱了，“我没准备可就瞎说了啊，你们也别挑我！”
“那哪能呢，你先把哥儿几个招呼过去，我把锅刷了就去！”烧饼扭身进厨房了。
大林把这几位一个个拽进屋去。
“烧饼这小子又憋什么坏水呢？”祥子坐在炕沿上，瞧这满屋子的人都纳着闷呢。
“谁知道呢，许是饿傻了？”磊子手里搓着俩嘎拉哈消磨时间。
这会儿，烧饼正跟厨房鼓捣“胜利的果实”，野菜去根淘洗干净，扔到锅里拿水煮上，开锅之后撒点盐花点两滴香油，这就得了。往外盛的时候，实在没有合适的家伙，干脆从水房拿了个洗脚盆，满满登登盛了一盆。
手里端着这盆，嘴里叼着一把汤勺，烧饼猫着腰小步快捯，从厨房溜到大林那屋。
门一开，屋里这几位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我老天，你这整的啥呀！”
“来吧，咱也打打牙祭。”烧饼把盆搁在桌子上，抬胳膊抹了把汗。
“这就是白天你薅的那个啊？”磊子看着这洗脚盆，一脸嫌弃。
“知道你好干净，这盆我拿碱面刷了，干净的，你看看。”烧饼先盛了一勺送进嘴里。
“饼哥，饼哥！给我尝一口！”小崽儿从炕上窜下来。
“哎哎哎，你后边排着去！”小孟儿先一步抢走了汤勺。
“别抢，别抢！”
“嘘，别吵吵！”
“一会儿晃洒了！”
……
怕什么来什么，这一屋小子闹腾得正欢，外边掌柜的敲门了，
“大半夜不睡觉，闹哄什么呢？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