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事物语·起源·北国篇·其五

时间眨眼消逝。
算起来，已经是龙纹国举国之师入草原的第三日了。
天空之上新月高悬，位于江南河谷平原的秋田上方若有若无地吹过干爽明快的风。
天地间一片昏黑。
午夜半晌。
正是适合用兵的好时分。
阿提拉与二百士兵正埋伏在龙纹国这一不起眼的小城之外，沉沉等候城内内应的回复或是背叛。
——这将决定他的行动。
是无血开城，还是发动奇袭，虽然结果没什么区别。
事关匈奴国的命运。
阿提拉思考着下一步，丝毫没有焦躁的样子。
俯卧在地，马嚼缰，蹄裹布，他却施施然如棋局国手。
由于身陷敌国腹地，这一大帮人不可谓提心吊胆。
于是这副爽朗神色在这一帮子士兵里分外显眼。
能够如此从容，多半得益于阿提拉那格外看得开的性子和今夜的飒飒凉风吧。
夜深，转眼月已西沉。
子时已过，丑时犹未。
城门在一片寂静中悄悄地开了。
阿提拉和士兵们如水流入城中。
然后斩下了城主的首级。
城门依旧开着，又有一百余人鱼贯而入。
龙纹国这条安静流淌的河流注定会因这一行人的到来而不安分了。
翌日，东域的太守被门外的噪声吵醒，他的头还因为昨夜的酒宴而隐隐作痛。
他起身坐了一刻钟，决定出门去巡视东域镇台“金陵”的市井。
清早巡查自然是有必要的，金陵城早市的豆花着实不错。
大约以为那一阵吵闹声是太守府内的常驻兵在操练，心情不错的他决定去褒奖几句。
他打开门，却看到门前的空地上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个是他的卫兵，另外两人似乎从未见过，不仅如此，还穿着破烂般的军衣——这是他极度厌恶乃至于明令禁止的行径，身为他麾下的士卒，怎么能穿得活像个乞丐？
他皱着眉头看那身破破烂烂的行当，不禁多打量了几眼——那两人倒是军帽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孔。
“啊，大人，您醒了。”卫兵看到他出门，连忙行礼，满脸堆着笑，道，“实在是吵到您了，但他们无论如何都要见您。”
“怎么了？”
他自言自语道，又反反复复地仔细拿眼瞧着那两人，努力想着自己是不是在哪见过他俩。
根本想不起来。也就两小卒，还能让我记得？真是没头绪的念想。
他轻微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其中一人微微上前，挥手驱赶叮在右肘绷带上吸吮血水的腐蝇，用干涩地略显沙哑的声音恳求道：“太守大人，我们的城池昨晚被贼人袭击，孟大人让我们赶来求情，希望大人能够派兵支援。”
语毕，他张开紧握的手掌，将攥在手心的兵符露了出来。
“这是孟大人让我冒死带过来的。”他这样说着。
荒唐。
龙纹国东域千余里沃土，那可是一马平川。哪来这么一股胆敢攻城略地的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