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星悬》4.8一念之间

封景眼泪
顺颊而落
。
他此刻心里空落得厉害，却也突然觉得此生似乎没有什么遗憾了，不知道该难过还是该高兴，五味杂陈，心像是被人攫住了一般，一阵阵抽痛。也不知过了多久，封景的意识刚刚回笼，耳边传来一道关切的声音——
“咚咚！”慕容黎在门外轻轻叩着，“还好么？”
“嗯！”
封景
慌忙打开水龙头，抬手抹去了嘴角的一点血迹，整了整衣服，
装作什么没有看到的样子，神色如常。
门开了。封景
做了一个深呼吸
，
攥着
慕容黎
的手腕
拉着他坐下。
“想听听我的故事么？”
慕容黎有点懵懵的：“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要不改天？”
封景摇头：“不，就现在。”
“鹅…好啊……”
“我和阿文，从小是在中国城的孤儿院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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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算我卖惨了，”封景的嗓音有点沙哑，“我只是想把他留在身边而已。”
“你不是在骗我吧？” 慕容黎拧着眉一脸的责备和不忍，“癌？”
封景有些苦涩，嘴角一点点勾起一个凄然的弧度，果然——这样的事讲出来，别人也未必会信吧……
封景有些丧气，正要开口却被慕容黎一下子怼了回来——
“
你是不是疯了？”慕容黎瞬间高了八度，“你就是告诉他实话，他也不会不管你的呀！你是咋想的？！命都不要了？”
“那种手术，失败了就是个死，与其把命交给别人再死在手术台，还不如就这样，好歹有的选。你瞧，我这不是又偷了几年来？”
“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阿文知道真相了，他会怎么样？”慕容黎，“他会急疯的！”
“因为我骗了他？”
“因为你会死！！！”
封景尽量没有表情的忍耐着，可眼睛还是不自觉地湿润了。
这个少年横冲直撞的关心成功地撞进了他心底最柔软最暖和的地方去，一行势单力薄的眼泪从他的眼角流下，落在手背上的皮肤里。只有封景自己心里清楚，幸好他说了太多的话嗓子已经哑掉了，不然如果他说话的音量能再大一点，声音一定会忍不住地颤抖。
“谢谢你……”
或许正是因为慕容黎是封景不熟悉的人，所以才可以无所顾忌地倾诉一切。
慕容黎没话反驳，只是紧紧地抓着封景冰冷的袖口：“我可以帮你隐瞒，但你必须去治疗！”
“算了~”封景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拖了这么多年，早就没用了。”
“可是——”
“傻小子~有个词儿叫临终关怀你懂不懂啊？”封景笑得无遮无拦。
一个人在绝望的时候真的不需要什么真理，他只是在犹豫是不是要自己就此沉沦。
“君子见机达人知命，识盈虚之有数。”他的眼睫毛轻轻地颤着，“我心里明白。”
说着便开始噼噼啪啪地发着短信。
“明天晚上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