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南城异事录【第二章】

正文；其一【自愿献舍的幼童】
南城的话音刚落，停尸间右上角的一个小格子里发出了悉悉梭梭的声音，不锈钢的停尸柜边缘破了一个小洞，然后沿着掀起的一角慢慢的，像是撕一片纸一样，整齐的把不锈钢的柜门撕开了，柜子里面的小男孩爬了出来，然后蹦到地上伸了伸腰，骨头间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
男孩赫然就是白天出车祸去世的小男孩，他一张脸白白嫩嫩的，距离确认死亡已经七个多小时了，没有任何变色尸斑，只是有些过分苍白了，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试图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看着南城，却不知道他那样子看起来，只让人感觉无端惊悚。
“挺厉害的嘛，还能搞到这种好货色！”南城晃悠着拖鞋没有管他，还是那副姿势斜斜的躺在解剖桌上，男孩抿嘴笑了笑，歪了歪头看着南城，又乖又无辜。
南城别过头看着男孩的眼睛，男孩的眼睛是一双重瞳，屋顶上白惨惨的灯光打下来，怪异极了，谁知南城看了一眼男孩就像丧失了什么兴趣，不想再看他第二眼。
“最近上头查的严，你好自为之。”南城慢慢从床上起来，出了停尸间的门，还像是来时的样子，刀还是拿在手边。
停尸间的男孩还是歪着头好像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迟钝了很久才蹦蹦跳跳的朝那张床走过去，然后轻巧一蹦，坐在南城刚刚坐过的位置，两条悬空的小腿翘来翘去，两手中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根红绳，翻来覆去的编着什么东西。
“
我的妈妈*了我， 
我的爸爸在*我， 
我的兄弟和我的姊妹坐在餐桌底， 
捡起我的**，埋了它们， 
埋到冰冷的石碑下。 
”
这首来自鹅妈妈的童话中的经典民谣，男孩唱了三次便停了下来，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嘴角咧到了耳边，重瞳中渐渐染上猩红色的光芒。
已经走出了医院的南城感受到这番波动，回头看了医院一眼，眼中闪过难辨的情绪，似乎是想要回去，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背影有些寂寥。
警察局里，白天的肇事司机双手捂脸，眼泪一滴一滴的顺着手的边缘划了下来，他哭的毫无形象，手铐紧紧的锢着男人，这人哭了有一会了，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似乎是要把泪流干。
警察都已经下班了，只有一个人还在值班，现在也去值班室休息了，男人停下了哭泣，抬头看着白惨惨的天花板，白炽灯的光打到他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像是纸扎人。
“你说的都是真的。”男人对着空气和白惨惨的墙壁说话。
过了一会他突然又笑了起来，笑的也撕心裂肺，笑完眼睛还是红红的，全是血丝。
“我要去见她！”
“我非见她不可！”
男人不断高呼，像是野兽的被被逼入绝境的嘶鸣。
好像有谁在轻轻叹息，空气中灰尘的运动轨迹发生了小幅度改变。
南城点了一根烟，他坐在一座老厂区的行政楼上，看着城市中的灯光如潮水般散去，只剩下星星点点的路灯和广告牌，周围的喧嚣热闹都离他远远的，他想着那个小孩子的脸，有一点难过，这样的夜里那一点点难过迅速的生根发芽，慢慢的涌上心头，南城正打算感慨一声寂寞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