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安】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2）

小时候的雷狮比现下更加狂妄，仿佛连那天公都镇不住这个孩子。
可降于这个世界的生物自然是遵循自然的法则，一物降一物的法则也终究是降落到了这个孩子王身上。
“嘿，你！”佩利指着迎面走来的一个瘦弱的孩子，“瞅啥瞅？”
“别用你那阴郁的眼睛盯着我们，否则——”帕洛斯扬了扬拳。
“我知道你们，是这一带的小霸王吧。”来者似乎带着诚挚的善意，一双明亮的绿眼睛一下子就寻见了那位打着耳钉的不良少年。
“啧。”黑紫发色的男孩开口了，他压了压黑色帽檐，紫色的眼阴蛰地盯着那位男孩，“不嫌事大？不考虑考虑滚出这个地界？”
“其实我是想过来找你的，雷狮。”他温和地伸出手，“我叫xxx。”
一派恶心的作风。
雷狮毫不犹豫地打掉了他的手，却燃起了几分兴致，“说。”
“我可以，邀请你一起研究有关人体的学术研究吗？”
雷狮身周的少年们都瞪大了眼，不可置否地嗤笑了起来。
不羁的少年却犹疑了几秒，他突然间想起自己傲慢的父母，那两双冷漠的眼睛，使得他眸子突然熠熠生辉，“可以，我答应你。”
从此这个街区就少了一队小霸王集合，多了个正儿八经的研究小组。
那个绿眼睛的少年很是寡言，留给诸位少年如何攻克心脏病的难题之后，就时不时会销声匿迹一段时间。
雷狮也不管，想着自己医学界赫赫有名的父母，少年心性一下子就全涌了起来，整天都泡在成堆的医学书中。
不得不说，他的医学天赋不愧是遗传自那两位专家，明明没有正统的教育，他愣是啃通了砖块一样的书籍。
那位抛出难题的少年来的时间越来越短，每次只是趴在一边的书桌上盯着一众人马瞅着看，佩利有些耐不住性子，“喂，你倒是帮帮忙啊！整天不是闹失踪就是旁观，你好意思么？”
他摇了摇头，“真是很抱歉，其实我也是想加入你们的……但是我的身体似乎不允许我这么做呢。”
雷狮放下手中的试剂管，他知道已经离成功就那么一步了，他顿感欣喜，向少年挑了挑眉，很是傲气，“既然你逼我上了医学的贼船，那你不如考虑去做做文化人该干的工作——适合你这种体弱多病的小鬼的。”
少年发起了愣，他像是避讳似的垂下了眼，“嗯……”
“等我完成了这幅药剂，你留给我的这个难题也就算是解决了，所以我帮你那么多年的时间，你也要用另一种方式偿还我。”
“听见没？”
那一年，雷狮十八岁。
雷狮制造出药品的那一天，少年没有来，又过了很久很久，久到雷狮已经成为了显赫的公众人物，他还是没有来，所以那副药剂雷狮至今都没有公开。
——他在等一个少年，等得春去冬来，却不曾遇见一个绿眼少年，会对他和煦地笑，开口唤他雷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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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迷修……”年轻的学士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睁眼就是刺眼的白，他似乎很熟悉这种颜色，但是却不熟悉那个声音的主人。
他偏头，“雷狮？”
“你醒了。”男人很冷漠，和之前的呼唤的声音似乎截然不同。
“对不起，我……”
“你是有心脏病吧？”
“嗯。”
“你……你认识雷狮吗？”
“雷狮……雷狮不是你吗？”
“是我，但我问你的是那个雷狮。”
“……哪个？”
“过去的我，还有过去的你。你都记得吗？”
“过去？”安迷修转了个身，不想去面对那个犀利的问话，他脑袋隐隐发胀，“我的过去……我没有过去，我的过去也没有你。”
“好啊，你小子，你骗了我那么多年的光阴，甚至一辈子！”雷狮冲上前揪住安迷修的领子，窗外的阳光晃得雷狮有些刺眼，“你现在！到头来，回我一句不知道？”
“我不记得了。”
真是轻巧呢，一句不知道。
雷狮松开了手，这位横行霸道的学者第一次那么无力。
“算了，我们没有瓜葛了，之前我的一切行为我会做善后处理。”雷狮连最后一个回眸都没有留给安迷修。
男人口中吐出的音节都是冷的，像是一刀刀扎在安迷修心上。
“对不起……对不起……”安迷修瘫在病床上，“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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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哲学家早逝而亡，天妒英才，举国哀悼。
天才医学家发表治疗心脏病药物，荣获医学诺贝尔奖。
国际已确认心脏病是传染病，其病毒正在调查。
雷狮没有去参加哀悼会，他只打开了电视，里面灯红酒绿，他有些厌弃，换了个频道，不大的屏幕里全是黑色和白色。
他没有再调节目，电视机的发声器似乎已经停止工作了， 突然它又响了起来，安迷修那张欠扁的脸赫然映入这位憔悴的男人眼中。
“说实话，我真的是个很自私的人，死了之后还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去占用大家的时间。
所以不说废话，首先，我想要对一位学者表示由衷地敬意和抱歉，他是雷狮。”
全场讶然。
“其次，我想揭露的是，心脏病是一种传染病，它是由静脉注射病毒，后来衍生为遗传病，但是它其实是会通过性接触传播的。
我知道这个的原因，是因为我就是那个组织的活体实验对象。很不幸，不能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曝光这一消息。这一组织的总部在z市，我想说的，就这么点了。”
“在思想上，我留不了什么给你们，只能现在授予你们那么一点……”
屏幕瞬间雪花。
雷狮脸色阴沉。
他什么都知道了，什么不认识自己，什么过去没有自己，都是屁话！
明明那个二傻子就是想通过这样拙劣的保护手段，想让自己免受那些社会毒瘤的迫害——要是自己真的发明了这种抗病药物，那他们的心脏病抑制药物不就失去了市场了吗！
“可笑……”他低低呢喃了三两声。
“安迷修，你就这么落魄地去死吧，我是不会记住你的。”雷狮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是笑的。
多年后，犯罪集团被成功抓获，雷教授将心脏病的活体病毒保留在自己的实验室里。
当他已经垂垂老矣，他抽出一支针管，里面封存着无色的液体，他将其打入静脉，雷狮感受到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国家将这两位人物安葬在了一起。
一左一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