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将攻成万骨枯 04

四
慈仁堂神医赵心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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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仁堂位于长春街上，座北朝南，门面较之邻近的店铺大了一倍，左边为药铺，右边才是医馆，大大的牌匾上“慈仁堂”三个字闪着金光，话说这牌匾还是前年县太爷给赐的，只因赵父治好了他府上宠妾的顽疾。
慈仁堂前门进客后门进货，后院里的空地上一排排的木架上晒着草药，赵云澜来到后门正巧撞上赵母在与药商点货结帐，“娘，爹呢？”
“出诊去了，你回来得正好，快去前厅帮个手，老规矩只准抄方抓药不准诊脉。”赵母匆匆吩咐后又忙活了起来。也真是难为她了，好好一个青城派女弟子自从跟了赵父之后弃剑从医，什么都得从头学起，近二十年的历练终学有所成，进药、验货、记帐、抓药事事通晓亲力亲为，俨然成了这慈仁堂的顶梁柱。
而赵心慈则完全相反，快四十的人了完全没有一家之主该有的样子。在医馆里只管帮人看病，收钱的事儿竟由伙计在做；在家里也没半点做丈夫的样，面对妻子的数落总是不上心。时常坐在院里手中揣着医书发呆，眼神隔着厚厚的围墙凝视着远方，似在等待又似在埋怨，英俊的容颜倒是十年如一日未曾改变。
赵云澜很小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只有娘没有爹，幼年的记忆里爹爹只是自己对一个与自己有几分相像的漂亮男人的称呼。曾经一度他总以为爹爹是得了什么怪病或是中了什么奇毒，于是他潜心研究药理毒经，直至十四岁那年他背完了家中最后一本医书才第一次体会到了梦寐以求的父爱，那一晚他是被赵心慈搂在怀里睡着的。
赵云澜乖乖穿过后院回廊到了前厅，沈巍好整以暇地坐在厅上，手里捧着伙计大庆刚泡好的上等碧螺春，茶香四溢。比邻而坐的自然是那祝红和蛇四了，其余随从倒也识趣通通候在门外。
“此茶条索纤细，嫩绿隐翠，清香幽雅，鲜爽生津，汤色碧绿清澈，叶底柔匀，果真好茶，云澜，你家大庆可是越来越会做人了。”沈巍一开口，立时吸引住了周围一众老少，前来抓药的张大娘不由地多瞧了两眼念叨着：“这是哪家的公子啊，模样还真俊！”
“可比起赵大夫来还是差了点吧。”住街尾的三姨向来对赵云澜他爹爱慕有加，自然强出头反驳道。
沈巍对此早已是见怪不怪，喝着茶等着看热闹。祝红则是越听越有兴致，从小她对自家的容貌就甚是得意，如今却听闻在座所有人都输了给赵云澜他爹心里便有些好奇，就凭赵云澜这一脸的雀斑外加一个蒜头鼻些许小胡渣也能有个貌比潘安的爹？
“大热天的你们烦不烦呀，抓完了药赶紧给我走人，我爹又不在都瞎凑个什么劲儿？真是的……”
三姑六婆一听这话都不乐意了：“哎呀呀，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越大越没规矩了。”
赵云澜不耐烦地撮了两棉花球塞进了耳内，乖乖抄起方子来，再不言语。
“三姨太只是略感风寒，按时服我开的汤药七日内定能痊愈。”今日照例是赵心慈去县太爷府上坐诊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