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雪的圣诞】4.哥哥与圣诞

少女安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中流转着复杂的色彩。
她始终独自坐在这里，一动不动，像一个犯错的孩子般，有些心虚地等待着大人的批评。
家门被打开了，哥哥走了进来。艾莉没有等来她想象中的批评教训，而是收到了一个苹果。
不知为何，这只苹果显得格外精致，浅粉色的果皮毫无瑕疵，近乎完美的形状带来的握感相当舒适，若是凑到它的跟前，便会嗅到一丝令人惊喜的果香。
艾莉把苹果握在手中，只是用指尖轻柔地抚摸着它，却没有将它凑到嘴前咬下一口。
她还是没有勇气去面对哥哥。纵然在几天前，艾伦便允许了艾莉这一次的任性，但她仍是感到愧疚。
艾伦见妹妹如此拘谨，叹了口气。他显然明白其中原因。
其实他是相当理解艾莉的心情的，否则的话当时也就不会同意她的请求。他也希望艾莉可以明白，她完全不必对此产生负罪感。
但在眼下，艾莉显然有着一定程度的心理负担。
看着她低头小心翼翼地抚摸苹果，连一句话都不敢说，甚至不愿对上自己视线的样子，艾伦异常地难过。
他坐到了艾莉的身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遵从着本能行事。
客厅里依然笼罩着难捱的沉默。
这可不是什么好局面。艾伦在脑海中快速搜寻着打破沉默的话语，有些焦急地想要脱离 这令人尴尬的场面。
艾伦是没有一丝责备之意，但在艾莉眼中看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用余光留意着哥哥的一举一动，从递给她苹果的那一刻，到在她身边坐下，始终留意着哥哥那毫无表情的面孔，她有些担心，也有些害怕。
忽然，哥哥皱眉了。在那一瞬间，艾莉失手将指甲嵌入了苹果中。
随着从指尖流出的果汁，她的眼泪也泛滥了起来。
艾伦烦躁于无法找到合适的话语时，听见身边传来轻微的抽泣声。
他当即变得慌乱无措，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后，他将妹妹搂在怀中，摸着她的头，用温柔的声音劝慰着她。
到了深夜，借着从窗外穿透进来的灯光，可以见到两人依偎的身影。
他们的对话在眼泪中开始，在笑声里结束。艾莉心中的芥蒂也就此融化在笑声里。
而那只漂亮的苹果，则有些浪费地被咬了两口便遗落在茶几上面，咬痕一大一小。
……
次日，清晨的阳光轻飘飘地洒在了艾莉的脸上。
迷梦初醒的她眨了眨眼睛，便有些吃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记得昨晚是在沙发上睡着了，今天却在自己的卧室里醒来，想必是哥哥将自己抱回来了吧。
艾莉坐在床上，等待着艾伦的到来。她没有是力气走路的。
……
窗外的天空渐渐变得黑暗，灯火开始散发出明亮的光。
坐在沙发上的艾莉披戴着昏黄的灯光，望着天花板，目无焦距，不知在想着怎样的心事。
直到有一个人吻在她的额头，她才回过神来。
不知何时，室内的灯已经被熄灭了。
茶几上面放置着一个精美的小蛋糕，洁白奶油上面的樱桃看起来是那样鲜嫩，被蜡烛明灭不定的温暖火光渲染成一种温馨的色彩。
街道上车来人往，无数欢笑与惊喜之声就这样谱成一篇关于幸福的音符，缓缓流进少女的耳中。
她却呆呆地望着站在旁边的男子，平静如春水的眼眸悄然荡开一缕涟漪，随后水线如一条小溪流淌而下，缄默着轻轻滑过脸颊。
艾伦有些无奈地拭去妹妹的泪。也许是最近感悟特别多的缘故，她总是因为一些小事而哭泣。
在这种时候，只要轻敲一下她的头，放一颗樱桃在她的嘴中，她便会展露笑颜。
吃过蛋糕，艾伦忽然背起了艾莉，转眼间便来到大街。
后者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眼中一片茫然之色。片刻后才将通红的脸埋入艾伦的背脊中，轻声地说了一句：“犯规。”
艾伦只是笑笑，旋即便向着远方走去，向着灯火最灿烂的深处走去，最终消融在一个最繁华的转角。
望着越来越璀璨的灯光，艾莉恍然间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孤独的晚上，那时她无力地张望着哥哥逐渐消失的背影，却无法追逐而去，她唯有攥着一本轻小说，就像紧紧地抓住了某些人的手……
而此刻，那道遥不可及的背影就在眼前，触手可及。用手臂轻轻环住他的脖颈，以前的遗憾渐渐消融在从身体传来的温暖中。
艾伦走进了一家奶茶店，买了一杯原味的奶茶，这是艾莉最喜欢的饮品。
被安置在一个靠窗的位置，艾莉缓缓地抿着奶茶。她看着对面的哥哥，轻柔地绽放了一个微笑。
他们都想要说些什么，但同时谁也不愿意打破这份安逸的沉默。
此刻无声胜有声。
从奶茶店里出来后，艾莉莫名感觉心情好了许多。
她表示想要去玩游戏，艾伦答应了。
这一去的结果简直不堪回首……
当时艾莉满脸自信地坐在哥哥的背脊上准备大杀四方，但上手后发现……她居然按不动电子娱乐设备的按钮。
哦……这是多么悲伤。
艾莉不记得她是如何从那里出来的。
接下来她去哥哥工作的地方看了看，在那里点了一杯漂亮的鸡尾酒。
没喝几口她就快要醉了……最后还是艾伦一口喝完了那杯酒。
重新回到街上，不知何时已经下雪了。
雪覆盖着繁华的灯火，让景色变得更加可爱了几分。
呵出一团白雾，透过它看到朦胧的灯光。艾莉忽然想起今天是圣诞节，要去中央广场的。
于是艾伦便背着她离开了心樱街，在漫天纷飞的雪中向着广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