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 《一堂烟火待良人》壹(2)

改了又改等了又等终于完成了任务，周九良往窗外看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是晚上了，再看电脑上的时间也到了下班的点，自己的肚子这才后知后觉地开始抗议，咕噜咕噜叫的周九良快要囧死了。
跟周围的同事打了声招呼周九良赶紧拎着自己的包跑，出了门被迎面的冷风一吹才想起来下雨了。再跑回去拿伞也不现实，周九良脖子一缩冲着味道最香的一家饭馆儿就去了，进门的时候差点没被擦得过于干净的地板给滑上一跤。
坐在门口的位置上，周九良从桌子上抽了几张纸擦了擦衣服上的水，弯下腰正准备擦擦裤脚的时候桌子底下突然出现了一双眼睛，周九良被这突然出现的狗头吓了一跳，捂着心口差点没叫出声来。可乐的胆子比他也大不了多少，它本来躺在收银台那里的，孟鹤堂嫌它绊脚就把它的狗窝给扔到门口来了，窝在桌子下面睡得正香呢就被周九良进门的声音给吵醒了。这会儿一人一狗虽然都吓掉了魂儿，但是可乐还是大大方方地冲着周九良咧牙笑了一下，周九良顿时觉得三魂七魄又飞走了一个，赶紧别开视线缓一缓。
打周九良一进门的时候孟鹤堂就瞧见他了，这会儿刚沏好了茶端过来跟周九良打招呼，“先生吃点儿什么？”
周九良听见声音一抬头只觉得剩下的几缕魂魄又被人勾走了一丝。眼前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工作服，一手端着茶水一手拿着菜单，胳膊上还搭着一块干净的毛巾。嘴角挂着笑连带着眉眼也弯弯，被头顶的灯光笼罩着能看到他左耳边的耳钉闪着光。周九良突然有些恍惚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人，环顾四周看看店的装修却十分陌生，只有一侧的墙上泼墨写的三个大字“待良人”。
孟鹤堂见他有些呆愣的样子自顾自地把茶水放下，接着自我介绍，“我叫孟鹤堂，小店的老板，先生要不要先看看菜单点点儿什么？”一边说着手底下也没停，拿过杯子沏了茶递到周九良手里，顺带着把他还攥在手里的卫生纸给拿下来往垃圾桶里一扔。
冰凉的手里被塞了一杯茶水，袅袅上升的热气晕开了头顶的灯光，周九良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身上这股从容的气质应该是在戏台子上唱戏的，而不是在这闹市区开小饭馆儿的。
俩人正你看我我看你就差来一个“十年生死两茫茫”的时候周九良的肚子突然叫了一声，提醒他自己是出来觅食的，填饱肚子才是要紧。被肚子这一声叫得脸都红了的周九良接过孟鹤堂手里的菜单，一边看一边喝茶想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孟鹤堂来不及拦住就见周九良一口茶水刚入嘴就喷了出来，好巧不巧地可乐就蹲在对面脑袋露出桌面，此刻正巧拿脸把这一口茶水给“全盘接收”了。孟鹤堂忙递上手里的干净毛巾给周九良，不好意思地道歉，“刚沏的茶水，太烫，不好意思啊先生。”
进店不过十分钟，周九良觉得自己出遍了人生的糗，都不好意思看孟鹤堂了，直接又把菜单递了回去头也不抬来了一句，“牛肉面。”
孟鹤堂终于听见这位客人开口说话了，声音算不得多低沉，但是莫名地透着一股子亮劲儿，就像是唱戏的人那个亮亮的嗓子一样，递菜单的手指也白净修长，一看就是没做过什么苦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