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通行的前传 第十四片断 选择守护

第十五片断 选择守护
小小的一间办公室，叔侄两人独处，一片死寂。
辛蕊木木地站在原地，叔叔刚才的话还在脑中回响。
离开学园都市。
是啊，这确实是个选择，只要离开了，就不需要操心其隐瞒的一切了吧，无论黑暗也好，恐怖也罢，凡事眼不见为净，耳不闻为清，心不知阿弥陀佛，只要离开这片土壤，所有未知的一切都会离自己远去，自己又会无牵无挂了，在别的地方靠自己现在的水平，无疑还能变成大家的宠儿。
学园都市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明智数多可以永远作为一个学长存于心间，这种关系不必进一步发展了，也挺好，自己年龄本来不大，未来的伴侣有很多选择，干嘛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呢？不是辱没明智数多，只不过，不希望他成为自己离开的羁绊而已，日后也可以常联系，也能当做好朋友，说不定还可以一起写论文搞学术研究呢。而所谓培养能力者的梦想，可能永远只是一个梦想罢了，虽说这是初衷之一，但也未必到了至死不渝的地步，世界上还有很多有趣的职业，还有很多条路，为何偏偏要在这个旮旯中不见棺材不落泪呢？如果学园都市的暗幕真如叔叔所说，那么，自己再往下走，岂不是自投死路？
学园都市，终究不是家，来了，最后还是要走的吧，根还在中国。辛蕊有时也怀念自己在故土的母亲，怀念那片父亲长眠的土地，怀念自己的……
等一下。
一个白色的小小身影在辛蕊脑中浮现。
这，对于他来说，不更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怀念么？
明明不到十岁，明明应该处在父母的庇护下，明明只是个孩子，却被迫远离家庭的温暖，来到这被叔叔形容得近似恐怖的地方，终日呆在冷冰冰的实验所里，不见光明。
那个代号为“Accelerator”的小男孩。
他的处境不是比自己更加凄惨么？他被隔离，被当成危险动物的缘由仅仅是他举世无双的才能，和一方通行相处多日，辛蕊根本看不出来他是那种为了一己私利便对周围人施加迫害的孩子——他真的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男孩罢了，谁不是肉眼凡胎，一身对错？一点点也不像回收一方通行现场那些人证的话，说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是个可以横扫一切都怪物——他什么都没有做错。
但是，一方通行连离开的选项都没有。
他已经被完全困在了学园都市里了，被监视被囚禁，甚至还有配合诸多的实验，并可能以此受到伤害，没有人考虑过他，即使是和辛蕊最为亲近的明智数多，都不曾太为一方通行着想，只是把他当成一只小白鼠看待。
如果那段来自回收一方通行现场的视频是真实的，那么拥有此等实力的他完全可以突破这个囚笼，可以为所欲为。但是，他却选择了承受，在那段视频的结尾，是他自己走进了学园都市方面的笼子，也许是不忍心别人再受伤吧，也许是希望残酷的一切停住吧，也许只是累了倦了不想继续吧，一方通行主动放弃了原来的生活，他小小年纪，却踏入了学园都市不为人知的深渊。
他不想追求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只希望普通的过活，现在，一切遥不可及的目标，一切高不可触的理想，全都是包括辛蕊在内的所有实验员强加给他的，是强迫性的。
但是作为一个孩子，他没得选择，只得承受。
想到这里，辛蕊感到一阵心痛，还有一些羞愧——自己就要这样一甩手，丢下他走了。
在这片黑暗中，他会害怕吗？会无助吗？会扭曲吗？有没有自己，对于一方通行重要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一方通行对于辛蕊的态度是显然的——男孩很喜欢这个开朗大方的女老师，也很喜欢和自己相处，即使是做实验，辛蕊还是可以感到一方通行的目光在寻找自己，偶尔，在俯首整理数据的某时，不经意抬头的女子会看到男孩探寻的眼神——那是中极为无邪，极为纯洁的光，闪烁着对自己的信任与依赖——是的，也许一方通行的心灵寄托，可能都在自己了，因为所有实验员，所有人都暗暗害怕一方通行，尽管这个孩子懂礼貌，有教养，渴求关爱，但是每个人都生怕自己成为牺牲品，成为一方通行能力的受害者，大家都在尽力避开与一方通行的接触，除了辛蕊自己。她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主动打打招呼，教授应该说得内容，已经在平时给予必要的关系和呵护而已。
这没什么了不起的，辛蕊心想，自己之所以能和一方通行保持这种关系，只不过只有自己把他当做一个普通孩子看待。
自己，难道就为了叔叔的一席话，为了学园都市未知的一面就这么一走了之吗？把一方通行撇在这片未知中？
“不可能的。”
“什么？”
“叔叔，谢谢您，这些意见我都考虑过了，但是——”
“……”
“我愿意留下来。”
“是这样啊……”
面前这个矮小的男人听到了辛蕊的答案，并没有失望或面露愠色，只是有些疲惫地点点头。
“我已经重复过好多遍了，这些都看你自己，你自己的人生你自己来做决定。既然依旧选择留在这儿，那么我这个当叔叔的就不再过问了——去追你想要的吧。”
末了，叔叔摇着头笑了，而侄女也报之以笑容。
没有征兆的，有人扣响了房门。
“请进。”
鱼贯而入的，是以那个年过半百，长得很像青蛙的医生，辛蕊在医院实习的时候就在他手下，对于他“冥土追魂”的大名也早有耳闻。
“辛医生，听说你要走了，我们也过来送送你。”
“那可多谢了，主任，完全不用这么多人的，医院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和缺人手呢。”
男人不卑不亢地回答，上前和他们一一握手。
“我们帮你拿下行李吧，看上去不少呢。”
“还好吧，一会儿到了飞机场就轻快了，这里的自动机器人还是很方便的，换在我国内就没那么轻快儿了。”
一个一个白大褂上前抬起了行李箱，没有给辛蕊和她叔叔插手的机会，就这样交谈着往楼下搬，这一路辛蕊和他没再有一句交谈。
“得，就这样，祝你好运啊。”
在进入出租车前，辛医生回头向自己的侄女道别。
“您也一样，请代我向我妈妈问好。”
“嗯，再见！”
出租车绝尘而去，身边那个长得像青蛙的医生冲辛蕊微微一笑，点一点头，也回去了。
女子稍微顿了一会儿，也往归路走去。
现在的她，已经下了一个决心。
这个决心，当然与一方通行相关，也和自己来到学园都市的初衷紧密联系。
她要好好教诲一方通行。
可能一方通行的未来并不光明，可能一方通行可能已经被钦定为试验品，可能一方通行的一生都离开不了这个囚笼，但至少，她能以一个老师，一个实验员的身份陪在他的身边。这不仅可以帮助一方通行，也圆了辛蕊教育不同寻常的孩子——超能力者的梦想追求。
辛蕊希望守护一方通行。
这并不是多么高贵的抉择，辛蕊暗自斟酌，这只是自己作为一个喜欢孩子的工作者，一个心有温存的女人，一个还有良知的普通人所做得决定罢了，她只是单纯不希望一方通行受到伤害。
虽说现在自己只是针对“Accelerator”的实验员，外加男孩的生活指导员而已，但是日后也不一定成为不了一方通行教育方面的老师，辛蕊在这方面还是有一定自信的，她本来就喜欢孩子嘛。木原幻生是个领域内非常权威的学者，也是个大忙人，日程表一般都满满的，不可能以后天天还抽出半天来专门给一方通行上一对一，说不定后续自己就可以顶替他的位置呢。
之后的话，之后如果自己真的可以成为一方通行的老师，一定要继承木原幻生的发散式教育风格，但也要帮助男孩建立好正确的世界观，教会他美和善，帮助他感受温暖和幸福，指导他欣赏自然和万物，也许黑暗一直都会在，就算天天在阴暗的地下实验室，也要让他看到瓦蓝的天空和明媚的阳光。辛蕊想要给他展示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好好的调教他——简而言之，使他成为一个简单并快乐的孩子，辛蕊要守护一方通行作为一个孩子应有的生活。
女子的脚步逐渐轻快起来了，嘴角也有了笑意，继续走着。
全然没有发觉褪下实验服，身着便装的自己在学园都市的夕阳中构成了一副极其突兀而又美丽的图画。
后话
Hello 大家好，我是笔者朴素的犀牛。
这一节和上一节承接，希望大家没有顺承的障碍哈。这里大量对辛蕊的心理进行刻画，希望笔锋不显生硬和做作吧。
那么，也在此简要说说为什么要塑造辛蕊这样的人物形象吧，当然还有小婼。
我们在魔禁原作中，看到了误入歧途的一方挨了教主的一顿揍后，良知复苏，在经历纠结和矛盾后终于步入正路，完成了精神升华。
但是，这个转折真的如此简单吗？或者换而言之，一个人由恶变善真的这么自然而然吗？是一顿殴打就可以解决掉吗？
笔者感觉，原作一方通行的人物塑造，在这里有一定缺陷和不真实性——一个人如果从小就生长在污泥中，长大了想要靠一次别人来一次彻底的开悟还是有很大难度的，不可能一下子转变那么多，包括是非的建立，都需要时间，一顿爆K很难做到全部。一方作为魔禁的第二主角，过去的事情不可能着墨太多，这也正好给了小牛发挥的余地。
笔者坚信一方在过去在过去肯定接受了正确的引导和善的三观理念，当然并不深刻，也不鲜明，但肯定多多少少是有的，如一颗种子藏在一方内心的某处角落，等待度过黑暗被唤醒，当麻的殴打如同春雷，叫醒了一方的良知，而最后之作如同春雨滋润了他干涸的心田，也使一方再次重生。
这样一个播种的角色，笔者交给了辛蕊和小婼，她们将为一方未来的所作所为，埋下基础，但是必须正视，这还是极其极其有限的，一方的大部分，还是被学园都市的黑暗扭曲了，这才是一方表露出来的，一直到后来也是他性情不变的方面。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但是，笔者要写得，恰恰是这个彻骨的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