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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定义》~第二序列.五十三

清晨,学院图书馆。
郑笗雄蹑手蹑脚的推开阿左的房门。自昨天阿左回来以后他,就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郑笗雄感觉阿左情况不太对劲,说什么也要来看一看,顺便重新确认一下他昨天的安排,郑笗雄总是会给自己的行为找恰当的理由。阿左的门锁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撬开它并不废力。
房间内,晨光从窗帘的间隙侵入,屋外枝头上不知名鸟雀的叫声也随着阳光渗到房间里,学院里的气候一直不变,说是位于西伯利亚,但一年四季的气候温暖的都像是热带地区。楼下图书馆门口人声鼎沸,还有一个星期就放寒假了,还没有来得及完成毕业论文的学生都在做最后的努力。学院的学制与外面相差半年,所以他们的毕业季其实在冬天。
阿左静静地坐在他的那台游戏机前,神情专注,手指飞速舞动,就像一个,游戏宅。房间里各种空酒瓶子或立或躺,阿左喝酒就像是游戏宅肝等了多年的新游戏结果喝可乐喝上头了。
郑笗雄和郑笗竹静静地站在阿左身后,一样不发的看着他打游戏。不得不承认,阿左打游戏的水平那是相当了得,每个走位,格挡,反攻都计算的恰到好处,唯一让郑笗雄不适的是那个游戏的画风,充满克苏鲁风格的画面让郑笗雄的脑子里总是闪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阿左丢下手柄转身问道:“你们两个干嘛呢?”阿左的眼睛高度聚焦并且眼眸发红。
“送早餐。”郑笗竹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
“送葡萄干。”郑笗雄也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
二人都没有靠近阿左,郑笗竹对他之前把自己丢到湖里而心有余悸,郑笗雄对他之前发狂炸鱼塘而心有余悸。
“……”阿左退出游戏之后把玩着手柄,“03年的时候有个学生,他是个孤儿,租不起学校的公寓和实验室,就跑来我这求我把顶楼的空房间借给他用。那时候图书馆已经闭馆,外面还下着大雨,但他一点都没有要走的意思,我觉得他很有意思,便留他一起吃顿晚饭。”
郑笗雄和郑笗竹对视一样,一时都想不明白阿左的用意,但他俩还是安安静静地听着,毕竟阿左给他俩讲课的次数本就不多。
“最后他说终于说服了我。你们猜他用什么说服我的?”阿左问道。
还能拿什么?无非就是是给阿左干活。就像郑笗雄他们俩一样……
郑笗雄和郑笗竹都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相同的疑惑,但现在阿左的气氛有点严肃,还很煽情,他俩默契地同时摇头。
“他笨……我不知道校方是怎么看待他的,但在我的眼里他是个很犟,很笨的人,犟到不可理喻。其实我和他还挺像的。”阿左挠挠脸颊,就好像那个学生还站在他面前一样。
“后来那家伙就拉了一条电线到顶楼的简易实验室里,经常搞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把图书馆搞断电。我就是在那个时候给我的游戏机安装独立电源的。”
郑笗雄扶额长叹。我的老师诶!您图书馆馆长啊!您不应该考虑图书馆的正常运作吗?您最该做的是给他的实验室按独立电源啊!
“不过那家伙没过多久就凭着自己捣鼓的小玩意儿获得了奖学金搬出去了。临走之前还送我了个《血战上海滩》。f**k!我在他眼里就是个只会玩游戏的死宅吗!”
郑笗雄和郑笗雄互掐大腿来强忍笑意。他在学生眼里的形象都是一样的。
“毕业那天他作为代表上台发言。全篇没有感谢过他的导师,反而是曲里拐弯的把我给夸了。那个时候我都已经不当导师很多年了,很多学生都不认识我,他倒一点不觉得尴尬。我还真是拿他的傻劲没办法。只能上台给他拥抱然后给他发了一个钢笔,一个黑盘当做我学生的毕业礼。”
“他的导师没说什么吗?”郑笗竹举手发问。
“他敢!他也是我的学生。”阿左声历内茬的说。
“他毕业之后也经常和我联系。”阿左眼神暗淡下去,“直到前天,他死了……他的倔强成就了他,让他出人头地,同时也害死了他。让他带着他倔强的正义见鬼去吧!”
阿左情绪低落,像是个刚刚失去亲人还没缓过神来的小孩。学院里的传闻把阿左描述成一个不老不死的强大存在,但一直以来只有他的学生们才真正清楚,他们的老师也不过只是一届凡夫俗子,也是一个会为朋友离世而抛洒眼泪人。他至少活了一百年了,这一百年里他失去了多少朋友?他又参加了多少朋友的葬礼?在葬礼上又留下了多少泪水?郑笗雄忽然发现,永生,或者说漫长的寿命其实是世间最恶毒的诅咒,它会把你在乎的和在乎你的所有人拉向死亡,而你自己却疲惫地独自活着,一次又一次的体验失去。上次他跟郑笗雄讲艾琳的故事,就像是将别人的故事,其实是因为年代太过久远,时间麻木了那段记忆和感情吧?
“所以说,活着比什么都好……”阿左看着窗外自言自语,“对了,郑笗雄你的毕业礼也是一样的黑盘和钢笔,但作为我最小的学生,我再多教你一门化妆术,不然出去后你容易被误认为我有关系。”
说罢,阿左摆着椅子坐在郑笗雄面前照着他的脸一阵瞎涂。
“我呢我呢?”郑笗竹问道。
“你可差远了!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帮你骗一份毕业证了……”阿左阿左一脸的诚恳,“不过我倒是给你找到了愿意抚养你的人。放心,她是郑笗雄的姑姑,和郑笗雄父母住在同一个老宅子里,没有子女……起码她是这么跟我说的。”
“父母?”郑笗竹和郑笗雄都很疑惑。
郑笗竹似乎以前就根本就没学过任何常识,郑笗雄就更不用说,他们二人在图书馆中只能通过着那些晦涩难懂的学术书籍了解世界。
“就是,就是一种血缘关系……吧。就是说一般情况下会把你抚养长大,操心你工作,收入,还有婚事之类的东西。然后指望着你给他们养老送终的人。”阿左结结巴巴,很没底气的说,“我怎么可能这些东西呢?我和我哥一直都是互相照顾,偶尔还有一只凶兽和三个老鬼。那个混蛋老子只是需要的时候才会关注我们。”
听起来他跟他“老子”,还有他哥等等奇奇怪怪的家人的关系都不错。
“那你要去哪?”郑笗雄问道。
“卧槽!好丑啊!”郑笗竹对郑笗雄的脸很不满意,但是阿左却满意的点点头。
“我有说过我其实被囚禁的吧?他们要把我转送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阿左指指自己 ,“也许是‘不封冢’,也是长白山,不好说。说实话,对我这种活得足够长的人来说在哪都一样。”
三人都沉默不语。
“哔哔”,阿左桌子上的闹钟一样的计时器响了起来。阿左将其随手拍翻。
“郑笗雄,一会你拿着毕业证去结业课找江水筵,你的毕业证还差个手续”阿左拿出纸笔潦草的写着。
“不是盖了公章了吗?”郑笗雄有些疑惑。
“别管了,是好事!办完以后就可以混吃等死了!你直接去毕业课上找江水筵就行。”阿左把纸丢给他。
“谁?”郑笗雄有一些疑惑,何止是一些!
“就是上次来给我送信的,一只耳朵有伤带着眼镜的斯文废物。”阿左很认真的描述着他的特征。然后在纸上画了一个很考验联想和想象能力的大头画……
“差不多就这些了。刚好今晚毕业晚会,你们俩可以去看看。我哥好像也会去。”阿左把信叠好塞到郑笗雄手里,径直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迎着晨风伸了个懒腰,“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吧。”
说罢便是一个响指,郑笗雄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坐在奔驰着的无人越野车上,没错,驾驶座上空荡荡的,没有方向盘,没有离合刹车,变速杆……
“卧槽!”这是郑笗雄最夸张的感叹,“这是什么鬼东西?学院里的科技领先那些论文学者的想象都十年有余。”
二人的目的地是商业街,在小学部也于大学部的交汇处,就如之前圣诞老人江廊所说的那样,两地相隔真的很远!
他们穿越了大半个城市一样大学区,又在草原上前行了近一个小时,这是自然保护区,一个闹着玩似的自然保护区。因为他们甚至能看到袋鼠和角马一同出现在视野里……这如果不是建造者的恶趣味那就说明他能准确的计算并建设生态圈。
所有的景物都在被拽着飞速后退。但车辆行驶的却很平稳。郑笗雄撇了一眼那唯一一个可以证明郑笗雄坐的座位是车辆驾驶座的东西,仪表盘。一百九十迈……这玩意儿怕是根本就不打算让人来开!郑笗雄开始对这车来了兴趣。
“哥?”上车这么久,郑笗竹第一次开口说话,之前她一直盯着窗外看地入迷。
“嗯?”郑笗雄捏着螺丝起子寻找可以下手的地方。
“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会记起我吗?”
“……”
郑笗雄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自他有意识一来,这个小女孩就粘在他身后,她只记得郑笗雄是她唯一信任的人,但郑笗雄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郑笗雄一年前醒来的时候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新组装下线的电脑。过去的九年忘得那叫一个干净!连说话都要重新学。某种程度上讲,郑笗雄就只是个一岁大的婴儿。
“不知道,但总有办法想起来,吧”郑笗雄学起了阿左的断句方式。
“笨蛋老哥……”郑笗竹轻笑一声,转头撑着车窗凝望着青色的远山。
…………
商业街的繁华远超二人想象。中西式各种店铺的建筑分格竟然完美的融合。各种郑笗雄叫不上命的店铺映入眼帘,郑笗雄还在张嘴发愣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汽车拐进了一个地下车库。
车库里各种颜色的车辆在停车场里流动,所有的车辆都能在恰到好处的时机和位置里钻过车潮,找到正确的道路。全程没有停顿,这是何等恐怖的计算量。
郑笗雄的车在车库缝隙中穿梭,停在了一个根本不可能找到的位置上。然后,熄火,车门上锁,车窗升顶,锁死。接着郑笗雄面前出现一个界面:刷卡收费。
“我们是被锁车里了是吗?”郑笗竹夺过郑笗雄手里的螺丝起子跃跃欲试。
郑笗雄觉得阿左虽然不靠谱,但应该不会犯错。果然,他就翻到自己的毕业证,里面夹了一张黑色的卡片。
“哈,有了,有了!”郑笗雄把卡片在界面上一挥,接着又出现个界面:输入密码。
“我去!”郑笗雄有点生气,“阿左那德行应该直接就是123456吧?”
“说不定是6个1呢。”
“为什么?”
“今年光棍节是六个一啊。”
“……”郑笗雄扶着脑袋,伸出左手食指准备碰碰运气。
“滴滴”,指纹解锁,黑卡账户准入。
“what?”郑笗雄想靠近确认。
“滴滴”,虹膜解锁,黑卡权限解锁。
“喇芜若亚学院网络竭诚为您服务。”
车门在郑笗雄的懵逼中打开,车旁的地面下限,一辆暗蓝色的自行车在在台子上缓缓升起。
“这又是玩蛇?”郑笗雄被学校这一套玩迷糊了。
“商业街是步行街,不允许任何交工具行驶。自行车就算是最高大上的交通工具了,会骑吗?”
郑笗雄和郑笗竹对视着摇头。他们谁都没骑过,他们俩怎么可能会有机会骑自行车呢?阿左又不会闲疯了给他俩搞两辆自行车说“孩子们,这是增进我们之前感情的重要环节,许多影音作品里面都是爸爸扶着自行车后座教孩子骑自行车。”
“咱走路吧。”
“同意。”
原路返回根本不可能,郑笗雄和郑笗竹摸了半天才找到电梯口。刚一出电梯两个孩子就被面前的情景吓傻了。那场面,可谓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郑笗泽看着他们,他们看着脏兮兮的郑笗雄……
二人尴尬的跑开。窜进人堆里拉了个和善脸的询问情况。
说是刚才校方接到长右卿到校的消息,就夹道欢迎来了,另外一些是把他当偶像的学生。
“不会搞错了吧?”郑笗雄捏着口袋里的黑色卡片。
“不会有错,是黑卡登录时发布的消息,那可是只有校董才有资格拥有的,登录验证都是指纹认证和虹膜认证。”
感觉玩的有点大。郑笗雄拉着郑笗竹离开停车场,路上还有许多无人驾驶的车辆往这边聚集,眼看着队伍越来越长……
“我怎么能通过阿右的虹膜和指纹?”郑笗雄怎么也想不通,阿左这个玩笑确实是有点过头了!
正想着,一辆校长涂装的小车从二人身旁闪过。希望他们看不到监控……
…………
郑笗雄这才知道跟女孩一块逛街有多恐怖!并暗自发誓以后咱也不和女生出门,直到郑煜他们跟蔡歆然打赌打输。
二人大摇大摆的走进店铺,像是少爷回自家店铺一样左看看,右瞅瞅。售货员看丑化的郑笗雄跟看叫花子似的。看郑笗竹跟看扒手一样。然后,然后郑笗雄把黑卡一递,看着那售货员嘴慢慢咧到耳根……
起初郑笗竹还感觉挺好玩的,不过十几家店以后也厌倦了,让郑笗雄帮她买东西,自己在店外等着,反正也就只有他的手指和眼睛才能用那张校董卡。
两人买的东西都直接寄到图书馆,所以两人一直逛到中午还是两手空空,在一家速食店里吃午饭,店主是个满脸皱纹的魁梧老人,腰背笔挺,一头白发梳的整整齐齐,活像一个欧洲老管家,身前却围着一个粉白格子的围裙,在小摊前翻着烤串和肉夹馍。毕竟是两个孩子,也不敢去太夸张的地方惹人注目。
“呦,这不是阿右的信用卡吗?怎么在你小子手里?”老人手里的活并没有停,反而还有些加快。
“这个是……”
郑笗竹在餐桌对面踢了踢郑笗雄的腿。
“……老师给的。”
“哦!阿右啊,他以前经常来我这吃饭。就坐在你们坐的这个位置上,喏。”老人用下巴指了指旁边墙上的一张照片。
一个和阿左很像的青年坐在现在郑笗雄坐的位置上,但那个青年绝对不是阿左,他看起来很拘谨,性格内向,眼神有些躲避镜头的意思。和阿左那个疯癫的泼皮无赖根本不在同一个频道。
“阿右还好吧?”老人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老人家能有什么不好?”郑笗竹的回答其实能套很多场合……
郑笗竹和老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郑笗雄一直没说话,他感觉有人不喜欢他,换句话说是郑笗雄身体里有人害怕那个老人?郑笗雄自己也觉得很诡异。有人怕他?怕什么?怕一个卖肉夹馍的?怕他给你肉夹馍里兑死猪肉?
但是郑笗竹和老人聊的却很欢,就像是一个天天在校门口摆摊的校方和学校里每天都会光顾生意的小富婆之间的谈话,家长里短,放假日期,校内八卦,城管混蛋,竞争激烈……这顿午饭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度过。
两人想到找那个江水筵的时候都接近傍晚。说起来要不是他们在路口遇到一个刁蛮成性的小丫头他俩可能死都想不起来这事。
“为什么我不能上楼上去?”女孩双手掐腰,气势汹汹,完全是跟家里下人说话的态度。
“这上面是毕业课目教稿调试的最后场所,只有毕业生才能进去!”这声音听着就很无奈,就像是上司带小孩的苦逼职员。
“嘿你说你个看门的屁事怎么这么多?这学校都是我家开的我还有不能去的地方?”
“这是按规矩来的。”
“我爸给我订的规矩就是‘我可以无视他订的任何规矩’。”
“陈先生并没有像我们告知这一点。”
这苦逼的声音郑笗雄听出来了。是伍子凯!陈丞赋的同学,曾冒死在那只大蜥蜴的磷火下救了郑笗雄的小命。
“嘿!伍子哥!”郑笗竹早就跟他们混熟了。
“诶呀!小竹?这个是?……”阿左的易容看样子成功了,“这不是郑笗雄吗?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摔泥地里了?差点没认出来。”
“……”郑笗雄的黑脸更黑了。
“……”郑笗竹没忍住笑出声。
“你们干什么的?”女孩带着睥睨众生的气势丈量着两个同龄。看到丑不拉几还脏兮兮的郑笗雄时,厌恶之情溢于言表。又看看郑笗竹和郑笗雄的关系,接着是一阵咋舌,然后一种恨铁不成钢,鲜花插牛粪的扼叹。
郑笗竹,郑笗雄拉伍子凯过来一问,算是明白了个大概:那丫头是陈长辞小女儿,陈小满。陈丞赋妹妹,龙门少奶奶(这个称呼似乎过时了),这会儿是要来找他哥的,但是楼上这会儿正忙地不可开交,伍子凯作为一个老早就完成毕业答辩,自愿做志愿者的耿直boy,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上去的。
“江水筵也在上面吗?”郑笗雄问。
“江助教当然也在。你们想)q找他的话那可有的等了。”伍子凯抬手说,表示自己作为一个耿直boy,即使是熟人也不能给通融。
“那已经毕业的算吗?”
“楼上的也都是将要毕业的应届毕业生。”
既然如此那郑笗雄只好丢毕业证给他了。
“你,你多大?”陈小满看着烫了金字的证书想垃圾一样被丢了出去。
“虚岁十岁有了吧?”郑笗雄挠头,他确实不知道自己的年纪。
陈小满惊诧,像是省高考状元看到河南的高考成绩,那种名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挫败感涌上心头。陈小满何许人也?龙门门主陈长辞的女儿,自幼聪颖,天赋异禀,那是天骄一样的宠儿。将来在新生代的翘楚之一!除了娇生惯养的性格差一点以外哪哪都完美无缺。可这偏偏跑出来一个丑不拉几,黑乎乎脏兮兮的丑男,十岁就从“喇芜若亚”毕业了?这叫什么事嘛?不会是走关系买的文凭吧?
“假的吧?我看看!”陈小满毫不客气的夺过郑笗雄的毕业证,这不看还好,一看就找回自信了。这照片和本人根本不是一个人好嘛!
“这是……阿左的照片吧?但却是你的名字和学籍号。”伍子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会儿陈小满又重新找回自信了,当初他哥陈丞赋废了九牛二虎之类才考进学院,然后有是废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才拜入阿左的门下,这小子怎么可能十岁就毕业了?还是阿左的弟子?
“你们俩……”陈小满刚想讽刺一下这两个小鬼,却正看见伍子凯拿着面巾纸柔郑笗雄的脸。
“这么一看确实像阿左的私生子……”伍子凯捏住郑笗雄的下巴比对着照片,“但感觉不单单是私生子这么简单。”
“……”陈小满大脑宕机了。阿左是个什么狠角色?活着的传奇,不老的神话,迷倒万千善男信女,老少通吃的裔族偶像,他,他,他有孩子了?
“从巳咱别玩了……”郑笗雄低声说。
这些都是郑笗雄回忆里的事情,郑笗雄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知道陈小满的心理活动的,但是从巳他不但可以蛊惑人心,还能窥探人心。
郑笗雄扶额叹息,最近他这些朋友们越来越活跃了。
从伍子凯手里接过毕业证,说:“我去找江水筵了,顺便看看师兄。”
…………
这栋现代建筑里的到处都是,没领到毕业证的学生。他们三五成群,最多二三十个围在一个大房间的工作台边,做着最后的调试。这就是学院今年最后一批毕业生的毕业课。
学院的毕业课是为那些打算考取优秀毕业生资格的高材生准备的。一般情况下,学生毕业后由学院准备介绍信安排进入裔族组织或者各大家族的企业。但是优秀毕业生可以凭借那个红章在一些秘密机构投简历。
课题可以选择往届毕业生的遗留问题也可以自行立题,但往往都是在年立项,开始准备。像是研究新旧神元纪的分定,连皱水纹的空间干涉,地球曾经是否被炸过一次以及诸神遗迹隐匿在空间之外的原因等等等等……但这个陈丞赋……
“这家伙怕不是想把瘫痪‘不封冢’设备的高端科技搞出来。”郑笗雄凭着个子优势挤到了陈丞赋这桌。
“要想让脉冲辐射稳定,干扰信号就不能达不到预设!”
“那就多绕线圈!”
“便携性达不到要求的!计划中的成品能塞在网球筒里!”
“我们的可以塞在面包车里,差不大。”
“……打扰了打扰了!”郑笗雄一个文科生瞎掺和个什么劲?
“……”谈论戛然而止,十几双眼睛把郑笗雄看个底透。
“一只耳!一只耳!”人群中有人喊。
“来啦来啦。”一个看起来就像是小厮的人畏畏缩缩的跑过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江水筵,说来他这绰号……
“你这怎么放了个小孩进来?”问话的人很不客气。
“我,我老师让我来找江助教……”郑笗雄怯生生地掏出唯一能表明身份的毕业证,把阿左的便签卡在里面递给江水筵,他在人群面前这个怯场劲,简直和江水筵一模一样。
江水筵核查完毕后眼神一凝,显然是认真起来了,正色道:“你们继续,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陈丞赋,你稍微照顾一下你师弟。”
转而又对郑笗雄说:“你等我半个钟头!”
说罢便带着郑笗雄的毕业证离开了。
“那就到这里吧,你们看看差不多就行了。反正一只耳好糊弄……”陈丞赋耸耸肩,走到郑笗雄身边拍拍他肩膀,说,“跟我过来。”
郑笗雄跟着陈丞赋穿越大厅,想着刚才答应陈小满的事:“师兄师兄,你妹妹似乎在外面等你诶。”
“哦。让她等呗。”陈丞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课业还没完成呢!”
“啊?那刚才那一桌是什么?”
“一时兴起玩玩的课题而已。这个才是我计划了两年的项目……”陈丞赋在一张工作台前坐下,桌子上只摆放着一沓看起来不厚的材料。
“毕业后我要去找郑胥相继续这个……”陈丞赋翻着那个可能只比冰箱说明书厚不了多少的文件材料,“我爸只答应给我三年时间……说真的,我有点羡慕你。家族不会丢给你乱七八糟的责任,想干嘛就干嘛……”
郑笗雄一脸茫然的听着,以他一年多的人生阅历,读书悟出来的东西和阿左教的歪理也就只能这样了。
“别高看我了,我可不是师兄你。我一点理想抱负都没有!”郑笗雄这句倒确实是个大实话。
“人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而且多数情况下还是你自己把自己逼上绝路。”陈丞赋顿了顿,隐藏在眼镜下的那只眼睛似乎亮起了微光,“到时候你就得面对另一个自己,甚至为了他的力量而向他妥协……”
“师兄……”
“哦哦,抱歉。那什么,说起来郑胥相还是你小叔,你说巧不巧……”
“我没太多影响,我都不知道我出生在怎样一个家庭里,更不记得关于父母的任何事……”
“你的家庭啊,那是个很长的故事,想听吗?”
郑笗雄看看表,点点头。
但陈丞赋搞完出来天都快黑了。原来阿左给他安排的是裔族社会的特殊福利,这个基金由龙门管理,本意是为那些在裔族社会做出贡献的人员和家属提供救助。阿左把郑笗雄的精神病报了上去……
落日烧透西方的云朵,街道两旁的店铺上亮出各色彩灯。行人潮水一般涌上街头,各色嘈杂的声音让郑笗雄一时没反应过来。
“呦,下来了?”伍子凯扶着郑笗雄的肩膀说,“那小姑娘等你半天了。”
说着把郑笗雄的肩膀扭向一旁长椅的方向,郑笗竹规规矩矩地端坐在长椅上,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我先闪了……”
说完就真的瞬间消失了。
“那个抱歉,让你等这么久。”郑笗雄挠着后脑勺走过去,坐在她旁边,“你一直在这里等着?”
“……呵。”郑笗竹咧嘴笑着,“怎么可能,我和小麦逛了一大圈,救了一个叫郑寒渊的小胖子,看到一个和小七很像,却自称白雪歌的人,还远远地看了眼阿右,最后她被家人找到拖走,我就回来了……”
“真是精彩啊……”郑笗雄咂嘴,起身说道,“回去吧!明还要赶路呢。”
“我还想,再等等,今晚有庆典不是吗?”郑笗竹捏着郑笗雄的衣摆,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那好吧。最晚九点回去。”
郑笗雄此时已经被锁了一部分感情,但别人却不这么认为,他们都觉得郑笗雄是截木头,朽榆木,老槐树……
烟花拉出一条寂美的弧线,犹如从地平线下逆飞而上的流行群,弯转着划破黑幕般的夜空,在最高点炸开,绚烂的彩色花朵和振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郑笗竹下意识攥紧郑笗雄的手。
郑笗雄用手语发问,在阿左的放养下,他们经常学一些奇怪的东西。
“我怕你走丢……”
…………
“这烂俗剧情,妈的她竟然想撩我?当初就该把她留在火场里!喂,我不是故意要违约的,我们的回忆就到这里吧。毕竟下面那俩人等着我们自相残杀呢!”
“……”
“喂?喂!”
“……”
“你别死啊!明明之前那些疼痛你都能挺过来的!”
“……”
“……你醒醒好吗?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能说话的人,我不想再失去家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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