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安】今年的元旦你快乐吗？(2)

安迷修默然几秒，“再会。”
安迷修当然知道自己不是个瞎子，雷狮也是，只是痛苦的情绪同样都笼罩了这两个孩子，使得他们不得不抠出自己的双眼，以不见为净。
说来也是巧合，那雷家二少爷跑走的第三年，也就是正巧他十八周岁成人礼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棕栗色短发少年，他不比雷狮大多少，却是闪着理性和仁爱的光辉。
照得雷狮眼睛明晃晃的，他上前扯住了那人的后领，“安迷修。”
他很肯定，肯定到安迷修都下意识怀疑这是不是他的熟人。
“敢问……？”
“你个瞎子。”
——————
这么说来这还是他俩的第一次见面，毕竟上次两者都处于极端的情绪下。
“你身份显赫，逃出来作甚？”
“呼，我才不要这种金贵的修饰词。”他倒在草坪上，这是他和安迷修旅行的第二天，明明从小就没离开过深宅大院，一身的野气却是怎么也遮不住。
“你可真是个随性的小少爷。”安迷修嘟哝了句。
“那我还要问你，你那时作甚那么怕我？可后来还蒙了个面跑回来。”
“因为是红色啊。”
“真是个巧合呢，我也讨厌红色——就是那种束缚的颜色，但不是夕阳的红，也不是赤马的红，也不是鲜血的红。”雷狮撑起身子，“就是那种，一看就令人生厌，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红。”
“真不巧，我所有的红色都要去逃避。”他牵好马，扭头看向雷狮，身后的阳光把他勾勒的分明，“小少爷，你哪天还是寻思着回家吧。”
——————
战争在这个发展的社会里，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安迷修不再和雷狮骑着马了。
路上是车，手中是枪，空中是炮火和硝烟。
安迷修去参了军，雷狮自然也是随着一并去了，他们是最低等的步兵，支配穿上军绿色的旧衣，皮革旧靴踏在脚下是咯吱咯吱的声响，还有每天散发热气的坩埚，炖烂过期的食物。
安迷修又一次回到了那个起初的国家，那也是一个冬天，他看不见那些火红的竹子了，心里却仍然一阵一阵地抽痛，甚至令他作呕——从他参军以来就一直有这种不良反应。
雷狮这个人很猛，每每上战场他永远会是低等兵士中最兴奋的一个人——杀的人也是最多，自然他的身份节节攀高，以至于现下是指挥这个队列的队长了。
他无数次想着要举荐安迷修，可都被安迷修本人拒绝了。
“雷狮，我想做……做一个逃兵。”
“你闭嘴！”他怒吼出声，旋即压低声音，“你知道这样是会被一枪。”雷狮做了一个扣动扳机的动作。
“我知道，我宁愿死。”安迷修紧紧闭上眼睛，“我不愿意去杀人……”
雷狮缄默了，他的脸藏在阴影里，埋得很深，以至于而后他抬起脸时，阴蛰的面色使得安迷修吓了一跳，“那你就抱着你所谓的正义，死在枪火下吧。”
——————
南国的冬天也很冷，不亚于北方的干冷气候。
身为终年享受温暖气候的雷狮，他有些经受不住，他搓揉着双手，口腔里呵出的暖气凝结成雾，他将双手插进口袋，明天就是最后一战了，打完这战，就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