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绝望之羽（上）

风在未建成的大楼中穿过，发出可怖的呜咽声，地上的灰尘被吹动了一层，在麒騱的脚底下滚过去。麒騱慢慢地深呼吸，闭上眼睛把匕首从小腹中拔出来，伤口撕裂的剧痛让麒騱近乎晕厥，血珠喷洒在地上，他晃动了一下，脚挪了半步。贺贤的手指一瞬间扣紧了扳机，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旷的大楼里清晰可闻。其实看似占据主导地位的贺贤远比麒騱更为紧张。这个来路不明的小鬼仅仅出了一拳，他的鼻骨就被打断了，而且直到现在都还有沉重的晕厥感，他只能靠着一只手掐着大腿保持清醒。呼吸也只能用嘴，整个口腔里都溢满了血味。
单从刚刚那一拳，贺贤就知道他不是开几枪就可以轻易杀死的家伙，贺贤对自己的枪法并无把握，更何况此时状态不佳。刚刚他开出的第二枪其实也是威吓，打中楚雨诺的时候，他吓得心跳几乎停止。此时的他清楚的明白如果开出的前两枪没有打中这个小鬼的要害，那么他就没有机会再开出第三枪了。但如果这小鬼受伤了，他就有机会逃跑。
所以，只有威胁他才是最好的办法。
麒騱慢慢的把刀抬起来，刀锋缓缓靠近心脏，他抬眼看着贺贤，刀尖慢慢抵住上衣，刺破了校服，贺贤窃喜起来，说不定这个蠢货真的会捅进去。
但麒騱的手停住了，没有继续刺进去。
“第一刀我已经如你所说的刺下去了，你不伤害她，我就听你的。”麒騱的眼神冷的像冰，“但这里只有我能保护她，想让我死，不可能。”
贺贤感觉有些不妙，但脸上还是保持着绝对的镇定，“刺进去，否则我就杀了她。”
麒騱没有服从，他握着刀抵着心口，腹部的白色校服已经染红了一大片，“我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明人，任何聪明人都不会毁掉自己的后路。你想要什么东西？我可以给你。”
似乎是有的谈，贺贤吞了吞喉咙，如逢大赦。他瞥了一眼楚雨诺，看来自己想要的东西看来是要不到了，现在他只想全身而退。看着这个高中生年纪的小鬼，贺贤的手中居然不自觉的渗出汗来，他抓紧了枪，大脑飞速运转。
然而麒騱此时也没看起来那么冷静...
“拜托，师父你在搞什么？我肚子痛得快要死了...”麒騱心想。
临河旧街的马路上堵成了一片，每一个行人或者司机路过时都驻足看着路边的少年少女，远处不明状况的车辆狂按喇叭，鸣笛声此起彼伏。那辆报废的大众从凹陷的引擎盖下冒出黑色的烟来，司机被安全气囊撞得七荤八素，软趴趴的躺在驾驶座上，酒气翻涌，吐了一身。筠芒化身成了麒騱的样子转身拥抱了赵筱柔，如此玛丽苏的情节出现在现实世界里，路人不禁纷纷拿出手机拍照留念，甚至还有人远远地喊了声：“嫁给他。”
赵筱柔似乎是猛地感到了迟来的恐惧，眼泪盈满了眼眶，她的双手情不自禁地拥抱了麒騱，靠在他肩膀上低低地抽泣起来。这一瞬间，筠芒忽然玩儿性大发，他偷偷地笑，靠近赵筱柔的耳朵吹了一口气，一股温柔细热的风拂过女孩儿小巧的耳垂。
赵筱柔身子都颤了一下，立刻松开手，羞赧地去推麒騱的胸口，埋在麒騱肩膀上的整个脸都烧红起来。虽然麒騱救了她的命，但这绝不是他可以做这种事的理由。只可惜赵筱柔的力气太小了，麒騱搂着自己的肩膀，她怎么都推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