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麒麟】离心（一）

比往常醒得更早，难得休息一天，没有任何行程，终于能送欣儿去一次幼儿园。早上六点，揉揉发胀的太阳穴，郭麒麟咬牙起身，晨跑听英语新闻，简单收拾了自己，正好七点，去欣儿房里叫醒熟睡中的女儿。
转眼间，小姑娘已经四岁，乖巧可爱，同他幼时一般接受严苛的家教，比旁人的孩子更沉稳懂事一些。欣儿怀里抱着一只小鳄鱼，那是粉丝送给郭麒麟的诸多礼物之一，孩子喜欢，一直抱着睡。
“欣儿，小懒虫起床了，今天爸爸送你去幼儿园，你要快一点。”
“爸爸，早上好。”小女孩只睁开了一半的眼睛，张开手臂要他抱。
他微一用力把孩子从床上捞起，直接送到洗手间帮欣儿刷牙洗脸。这几年，郭麒麟长进很多，学会很多照顾孩子的技能，他必须逼自己学会，毕竟欣儿能倚靠的只有他。
换了搭配好的衣服，欣儿跟着他下楼吃早餐。家里只有他们父女两个，早餐格外安静。欣儿不像往常那样听话，磨磨蹭蹭地喝着牛奶，像郭麒麟的方向瞟了两眼，怯生生地问，“爸爸，您今天忙吗？”
“爸爸今天休息，晚上也会去接欣儿回来的。”
“那……那……”小孩子藏不住心事，话还没说出口，豆大的眼泪便滚出眼眶。
“怎么了？”
“今天可以不去幼儿园吗？欣儿害怕……”
“怕什么？跟爸爸说，是不是有小朋友欺负你了。”看着孩子楚楚可怜的样子，忙把她抱进怀里，轻声问着。
“不是。”
“那是怎么了？咱们不是说好要坚持每天都去幼儿园的吗？”
“今天小朋友的妈妈都会一起上课。欣儿没有妈妈。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没有妈妈。”孩子哭得伤心，抽噎起来，伏在郭麒麟的肩上。“妈妈不爱我，别人都有妈妈。”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欣儿天资优渥，作为他的女儿，自然衣食无忧。可唯独这一点，他无法满足。沉默良久，压抑住自己的哭腔。
“欣儿，你听爸爸说，妈妈特别特别爱你，为了你，她可以抛弃生命，爸爸也是。都怪爸爸不好，没有照顾好妈妈。你妈妈在天上会一直守护你的。别哭了，宝贝。”他的心上仿佛安放了无数钢针，只要触碰到她的事，便可随时随地尝到万箭穿心的滋味。
“老师说，今天要和妈妈过母亲节，我没有妈妈，我不要自己一个人。我怕。”
“欣儿，听话。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可以逃避知道吗。我会和老师说，今天会好好照顾你。但是，你必须去。你不是没有妈妈，你的妈妈只是用另外的形式陪着你，知道吗。”
小孩子听不懂这样许多，只能听他的安排，一路沉默，自己摸着眼泪自己走进了幼儿园的大门。
大林自己坐在车里，沉默良久，想起女儿刚刚偏过头去，自己用小手抹干自己脸上眼泪的样子，简直和她的母亲一模一样。
叶菁，我这辈子，对不起你们母女。他的脸上同样挂着泪，沉默地开车回家。心情沉重，如同四年前，他带刚刚出生的欣儿回玫瑰园的那般，心如死灰。
车库里停着另一辆车，他知道张云雷回来了。人刚进客厅，就看见张云雷铁青着脸，坐着沙发上，听见响声抬头看向郭麒麟，眼神里带着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