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孙鼠焦猫] 六月雪(4)

王衡有意吓她，果见王怜儿听后缩了缩脖子，嘴上却不饶：“哼，父亲光是为着那苏云娘的案子就已经焦头烂额，哪里还顾得上我。”
“苏云娘？是‘锦绣苏家’的当家绣娘？”
王怜儿点点头：“说来也是大家小姐，嫁去的宋家也是个书香世家，却做出通奸杀人的事来，口口声声喊着冤枉，最后还不是乖乖画了押。”王怜儿轻蔑一笑，“算算日子估计今天就要问斩了，冤与不冤，一刀下去，只能做个刀下鬼了。总之……得罪了咱们王家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姑娘家，胡说八道些什么！”
兄妹俩在船头说话，声音甚轻，船舱内连离得稍近些的何九都未听清，但凭着修为耳力，展白二人却听得分明。
“看来这六月飞雪的冤情就是为此。”展昭双眉紧蹙，端在手中的凉茶却是怎么都饮不下去了，“没想到这件事会被你我这样碰上。”
“猫儿，切莫忧心。若是她真有冤屈，上天怜见，必会佑她性命，教你我能及时赶到，让包大人能有机会为她洗刷冤屈。”见展昭眉头紧皱眼中也染上一抹忧色，白玉堂伸手抚上展昭的眉心，“现下辰时才过，我们加紧赶路还来得及。阿九，你和小六交替驶船，务必要在午时之前赶到岳州。”
“是！”
又急行了些时辰，眼见已进岳州地界，展昭才略略安了心。
鼓声阵阵，人潮涌动。
一个身着白色囚服的女子被两个衙役拉上刑台。
女子不过二十三四年纪，虽身陷牢狱长发散乱，面色苍白，却也难掩其秀丽姿容。
“你说这小娘子平日里也是文静知礼，怎么会犯下通奸杀人的案子！”
“一边说着冤枉，一边又画了押，不是奇哉怪也？”
“这事咱们小老百姓那里懂啊，反正知州大人判了‘斩’……这不，马上就要行刑了，她若真有冤情，说不定上天会派个什么神仙的来救她。”
人群围在刑台周围窃窃私语，人们不停的议论后又哄笑起来。苏云娘跪在刑台中心，听见周围不绝的声音，只得闭起眼睛尽量让自己不去想那些刺耳言语。
岳州知州王锐在一干衙役的簇拥下在监斩席上落了座，看了看跪在刑台上的女子，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绝快意，只待时辰一到，所有的一切就都结束了。
“大人……大人……开恩啊！”一个形容憔悴的妇人手提竹篮踉踉跄跄的穿过人群跪倒在刑台旁，哭着开口道：“求大人开恩，让我送我儿媳最后一程，大人……”
王锐认出那妇人是苏云娘的婆婆宋张氏，见她满面泪痕苦苦哀求，眉头不觉皱了皱露出些许难色，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抬了抬手：“好吧，宋夫人，快一点。”
“谢大人。”宋夫人拭了拭泪水，强忍悲痛起身上了刑台，走到苏云娘身旁，抚了抚她的头发。
“婆婆。”
竹篮里放着饭菜和一小壶酒，宋夫人颤着手打开盖子，把饭菜端在手里：“云娘……这是婆婆亲手给你做的，你吃一口吧……”
“婆婆，我吃不下。”看着面前的饭菜，苏云娘这一口却怎么也咬不下。泪水骤然滑落，沿着面颊滚落打在地上，只强稳着声音道：“我走了以后，没有人伺候你，婆婆您一个人要好好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