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唯不忘相思（72）

第七十二章 包羞忍耻是男儿
民国二十三年三月，被推翻政权的末代皇帝在日本的扶持下于长春再次登基。
十月，国军重创红方军队。
次年二月，国军委员长与军委主席联合发表声明，严禁国内开展任何排日活动。在多方特务机关的明察暗访下，抗日形势持续低弥。
民国二十五年秋。
西安城里红艳艳石榴花都落了，树上结起了石榴。明明是西北内陆地区，这时节却总阴雨连绵的。往秦岭里头望去，云都连成一片。
西安人好管秦岭叫南山，听着亲切极了，就像是从自家后院一抬头就能看见的一座小山一样。
杨参谋是驻守在西安城内的国军将领杨将军的远房弟弟，听说祖上有旗人，本来也可以在北平当个大爷提笼架鸟，却偏偏参加了革命党。他的部队目前驻扎在延安，这次到西安来借住哥哥家，其实是想暗中做做哥哥的工作，让他同意抗日。
杨参谋个子很高，小心的掺着个纤瘦的年轻男人从马车上下来，对前来接待的哥哥道：“哥，这是磊磊，那位是孟先生。我之前在信里都跟你提过。”
磊磊是二爷的小名儿，小时候因为身体太弱，老班主选了这么个一堆石头的名字，希望他好养活，其实
自打大了也就没人叫了。只不过后来戏班子离了广德楼在西安遇见杨参谋，两人经历了不少。后来杨参谋把他揣在自己心窝子里头疼，所以翻出这小名来喊他。
杨将军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幅眼镜戴上，看清了拱手作揖的两个陌生面孔后，回了个礼点点头说：“来者是客，我给你们安排了住处，先住下再说吧。”
他们被安置在了一个单独的小院儿里，夜里雨又下了起来，拍打着院心铺的石板，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动。
卧房中，二爷把脚伸进孟鹤堂的被子暖着，猫儿一样的打了个哈欠。
孟鹤堂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你就舍得你们家杨参谋自己一屋挨冻吗？”
二爷哼哼了两声说：“他皮糙肉厚的，冻不着。丢你一个人在这屋睡可不行，那显得我多没良心啊，重色轻友什么的。”
孟鹤堂笑着戳了戳二爷的脸说：“你呀。”
二爷已经困了，但还是不停嘴的抱怨：“你说，好容易不在广州二年，没见过梅雨了，这一回了西安城，竟还有这种阴雨绵绵的天儿。这雨叫个啥？”
孟鹤堂支着脑袋侧耳去听外头的雨声，微笑着轻声儿回说：“没有名字吧，不过现在正是挂石榴的季节。要不咱给它起个名儿，就叫石榴雨吧。”
二爷闭着眼迷迷糊糊的喃喃：“石榴雨？你别说，还挺好听……”
这天半夜，目前驻扎在西安城外的海陆空三军剿匪总司令部司令张少帅也冒雨接待了两位来客：时任国军驻津第72军军长的杜筠上将以及时任陕甘“剿总”下编三〇七机械战斗旅旅长的周九良准少将。
其实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大约两个月前，周九良携部驻扎西安城外，为配合对陕甘地区的作战计划，暂时编入张少帅所统的陆军麾下。
对这位故人，周九良的情感很复杂，一次借酒，他问：“少帅，假如五年前东北不丢，您猜现在国内是何情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