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小哑巴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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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谈判员拿着大喇叭在苦口婆心地说着什么，身后曾经并肩的伙伴看着他五味杂陈，嘴里也在说着什么。
九良一概没有听清，他只看得见侧边孟鹤堂异常安静的目光。
“周九良！你身边是你的杀父仇人，你父亲是一名非常优秀的警察，生前一直在和犯罪分子作激烈的斗争，你的家庭也是因为他们才支离破碎，难道你还要再助纣为虐吗？！”
“现在只要你放下枪走出来！我保证你绝不会被攻击！希望你能改邪归正，只要你过来！一切都不晚！”栾云平见对面一直没有动静，狠狠地皱了下眉，抢过喇叭直接喊道。
闻言，九良神情有些恍惚，忽然，他站起了身。
只听身后一阵端起器械的声音，往日里的下属皆对他露出了嗜血的凶光。
“孟家，谁也不许对周九良开枪。”孟鹤堂似笑非笑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其中的威压不言而喻。
“小哑巴。”他叫他，语气还是平常的温柔，“我说过，你想去哪儿我都不许。”
九良愣愣地低头看他一眼，眼梢染上朱红，他轻轻的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迈步走了出去。
“小哑巴。”孟鹤堂音量抬高。
“回来。”
只有在他身后左右两侧的九芳和九泰看见，孟鹤堂上下滚动的喉结和微微颤抖的双手。
我不确定，如果我叫你回来，你会不会回来。
九良头也不回地走了，栾云平也如他所言，警察一概都没有开枪，只在他过去时，蜂拥而上铐住了他，虽然他从头到尾一动不动。
孟鹤堂垂着头几近自言自语道，“那就莫要后悔。”
九良被扭进警车后座里看押着，眼帘微敛，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那天早晨。
孟鹤堂睁开双眼看见的第一幕，就是九良正面朝着他安静的凝视。
“怎么了？”这句还带着几分朦胧。
九良转身拿手机，打开锁屏后给他看，上面只短短几个字：你不相信我，也不看我解释。
孟鹤堂一时失语，越过手机看向隐隐几分委屈的他，蓦地笑了，直接伸手揉了揉他的小卷毛，“我不是不信你。”
是不甘心罢了。他看着九良黑白分明的眼眸，悄然叹了口气，却没有说出这句话。
“我有个干爹。”
“他只手遮天，手段可翻云覆雨，无人能及得上他的鼎盛时期。”
“但是他饮弹自尽了，不到六十岁，在另一个人的面前。”
“那个人是警察派来的卧底，卧了将近二十年，从而立到知天命。”
“我干爹其实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但他一直没有说。后来那人也明白，所以那人也很痛苦，难以取舍，一方是干爹，一方是他坚守的正义。”
“到最后，干爹站在他的面前，说了一句话，饮弹自尽。”
“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九良张了张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孟鹤堂的眸光渐渐软下来，“你现在也不需要知道，就这样吧。”
突然，一辆警车从后方行驶过来，停稳后从上面走下一人。
孟鹤堂轻笑一声，站了起来，一瞬间，对面所有的武器都对准了他。